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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李香君答道:“那和尚也應該滿足了,畢竟還有知音留在世上呀。”她便扯了李貞麗的手,告訴娘說這個和尚和卞玉京妹妹還有些情緣。李貞麗說:“兩個死丫頭,快去尋你們的玉京妹妹,拿好言好語安慰一番。哎!咱們風塵中人只有自己幫自己。”

董小宛和李香君各自僱了一乘轎子分頭去尋卞玉京。董小宛從府院街過去,朝武定橋方向尋找,尋到大中橋,迎面碰到陳月思姐姐,得知卞玉京獨自出城沿秦淮河下游去了。董小宛就叫轎伕朝城外走,轎伕卻不願去,直到加了幾文賞錢他們才肯走。走到城外,轎子忽然朝右一歪,董小宛毫無防備,身子也跟著朝右歪,臉都嚇白了。只看掛簾挑起處出現一張中年轎伕粗陋的臉,他笑嘻嘻地說道:“爺們今天多要了小姐的賞錢,心裡過意不去,特意送你個禮物以表謝意。”那人便把一根粗布帶子扔進轎中。隨後轎子又四平八穩地走起來。董小宛覺得那張臉非常噁心。她拾起那根帶子,卻不知是什麼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時,有個轎伕唱起歌來,顯然是他即興想到的幾個句子。董小宛知道轎伕們唱的都是一些下流東西,忙捂住耳朵。

可那轎伕的聲音又粗又嘹亮,硬是從指縫間擠入耳中。只聽轎伕唱道:

美人贈我買路錢,我送美人出城牆,唯恐情緣空無憑,褲帶送給我新娘。

另幾個轎伕也亮開嗓門合唱道:“嘿!嘿!嘿!褲帶繫住小婆娘。嘿!嘿!繫住小婆娘。”

董小宛這才知道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條褲腰帶,她又好氣又好笑。將那條帶子從轎窗扔出去,那條帶子像一條小蛇在地上滾了一下沾滿了灰。她大聲喊到:“停下,我要下轎。”四個轎伕此刻正玩得高興,聽她叫喊,乾脆拔腿跑了起來,且把轎子顛來倒去。董小宛在轎中為了穩住身子,伸開雙手扶住兩邊轎窗,覺得五臟六肺都被顛得換了位置,使她無法忍受。

董小宛憋起一口氣,朝轎側狠命踢了一腳。不料那花轎雖然裝飾得華美,卻不結實,被小宛一繡腳踢飛了一塊木板。

這一下無疑像砸了托缽僧的飯碗,幾個轎伕再也笑不起來,“託”地一聲放下轎子。董小宛知道闖了禍,一下就從轎中跳了出來,路上厚厚的黃塵撲得她那素色的繡花鞋變得雜色斑駁。她正要開口道歉,雙手被兩個轎伕狠命抓住,她痛得連開口說話都不能,只是“唉唷!唉唷!”地呻吟。一個轎伕氣急敗壞地指著她的鼻尖吼叫道:“老子的轎子你也敢動。

老子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靠它。老子想要你的命。“另一個轎伕本想從正面上去給她一耳光,忽然邪念一動,他從後面上去一把抱住董小宛,伸開幾個指頭扣在小宛的乳峰上。董小宛嚇得尖聲大叫:”救命啊——“”幾個畜牲!住手!“他們身後傳來一聲斷喝,聲音蒼老但依舊有力,充滿義正辭嚴的威嚴。四個轎伕一怔之間,趕快撒了手,回頭一看是一位白鬚白髮的老翁。他正提了一根釣竿,另一隻手則提了一串用草繩串著的小魚,約有四五十條。四個轎伕恭恭敬敬地叫了聲:

“柳大爺。”

來人正是號稱天下第一說書人的柳敬亭。董小宛有一次曾和寇白門去聽過他講《精忠說岳》中的一段“岳飛習字”,所以也認識。這時,正是夕陽西斜的時候,餘輝照得他長長的銀鬚泛著一層金色的微光在秋風中輕飄。

柳敬亭怒衝衝訓斥幾個轎伕道:“如此傷天害理的勾當你們也能幹得出。你們這些畜牲!沒有妻沒有女也有老孃。摸摸良心問一下。”四個轎伕諾諾連聲:“小的知錯,小的知錯。”

柳敬亭看著為首那個轎伕道:“你不是鐵牛巷那個馬福貴嗎?”

那轎伕道:“正是小子。”柳敬亭騰出一隻手來摸了幾個小錢道:“這點錢足夠你修轎子啦,拿去。今晚上我說書座位都不給你留。”馬福貴差點哭了,慌忙說道:“柳大爺,你饒我一命嘛。我錯啦。我最愛聽你老說書。今天又該說‘李元霸之死’,我不聽就茶飯不思,我家老母親就要犯病。柳大爺,饒了我,我錯啦。”柳敬亭嘆口氣說道:“看在你老孃面上,柳老漢就不和你計較啦。”馬福貴如獲大赦般點頭哈腰地道謝。

隨後,四個轎伕抬了破轎悻悻而去。

董小宛上前道了個萬福。柳敬亭笑哈哈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董小宛。果然名不虛傳。”小宛害羞說:“柳大爺過獎啦。”

“天快黑啦,董姑娘還是早點回城吧。你這麼晚到這裡有何事?”

“我找卞玉京姐姐,有人說她出城到這一帶來了。”

“喔。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