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冠軍侯一來,就要剝奪我們的土地,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這些士紳比尋常百姓知道的更多,大周在中原均田,清丈田畝,逼得好些士紳都跑到了金陵,看起來此事不虛!
王翰和孫園,還有其他人,都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奶奶的,早知道大周這麼黑,就不跟他們合作了,現在倒好,直接要土地,你是想刨我們的祖墳啊!
不行,絕對不行!
他們想拒絕,可一旦拒絕了,葉華沒準就拍拍屁股走了,或者,直接縱容手下的兵馬,大肆殺戮,這可真是引狼入室,叫我們怎麼辦?
王翰苦兮兮道:“冠軍侯,既然如此,我們王家願意拿出一萬畝田,孝敬侯爺!”
孫園也道:“孫家也能出八千畝,還請侯爺笑納。”
他們紛紛表態,可葉華臉色陰沉,冷得像是一塊冰,他突然搖了搖頭,哂笑道:“魏相公,你瞧瞧,在他們的眼裡,我成了要小錢的人了?一萬畝,八千畝?他們不知道?我在開封的幾十萬畝田都交給了朝廷,分給了百姓,會在乎這點蠅頭小利?何其愚也!”
魏仁浦沉吟道:“侯爺,容我說兩句,大傢伙的田,也是一畝一畝攢下來的,是各家的命根子,這些年,戰亂頻繁,為了保護祖上的產業,他們費盡了心思,總不好一句話,就把他們的田給白白拿走了,這樣不好!”
“誰說白白拿走了?”葉華聲音提高了許多。
魏仁浦故作驚訝,“侯爺,那你準備怎麼辦?”
“魏相公,你知道河東的作法吧?”
老魏立刻道:“知道,侯爺不是在河東建了農場嗎?去歲開封的糧食,就有大半是從河東運來的,比起傳統的租甸模式,河東的農場可是高效多了。”
葉華頷首,他扭頭對在場的商人道:“你們幾乎都經營絲綢作坊,我問你們,作坊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這個……”他們互相看了看,王翰道:“要說起來困難自然不少,比如朝廷的盤剝,官吏敲詐,還有貨源市場,甚至是海運氣候,這些都是!”
葉華道:“那就先說說市場,你們需要優質的生絲,只有好絲,才能織出上好的綢緞。我已經調查過了,在你們名下的桑田有兩種,一種是自己直接控制,僱傭工人養蠶繅絲,還有一種,是把田租給別人,佃戶向你們繳納生絲。”
在場的這幫人都有點迷糊,堂堂冠軍侯,不談軍務,跑來談生意經,他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不過仔細想想,葉華所講,還真是一點不差。
各家各戶,能兼併的土地畢竟還是有個限度,而且很多兼併的土地,是投獻掛靠過來的,也就是說,要給原來的主人留一些,大家族也沒法全數拿走。
很多人羨慕大農場,覺得那個高效,代表進步,可是別忘了,大農場是怎麼來的。原來那些土地都是土著的,把土著殺光了,土地就歸了殖民者,進而建立起大農場。
他們的拿地成本僅僅是一顆子彈而已!
這是想學也學不來的。
蘇州的絲綢作坊雖然不少,但是受限於生絲供應,規模很難快速擴大,這也是商人最苦惱的地方。
“我知道,李弘冀想改稻田為桑田,就是要增加生絲供應,解決這個問題。只不過他的策略太野蠻粗暴,根本沒有考慮到下面百姓的生計,所以註定推不下去。”
葉華笑道:“捨得捨得,有舍有得。你們想想,把所有土地交出來,重新劃分給士兵百姓,一切就會大不相同。”
“我可以讓拿地計程車兵籤一份約書。拿了你們的土地,他們就要按照市場價格,提供優質的生絲給你們。說起來,你們是放棄了一些田租收入,但是卻能得到成倍的生絲供應。而且土地屬於自己之後,士兵和家人必定妥善經營……我還會幫著籌建一批學堂,專門提供養蠶繅絲的經驗,保證蠶絲質量。”
魏仁浦閉目沉思,突然睜開雙眼,笑道:“冠軍侯,田租收入固然不少?可比起控制生絲和絲綢市場,就差得太多了,簡直不值一提。”
葉華感嘆道:“誰說不是,現在大周學堂正在研究更好用的織機,只要規模上去,利潤上去,就可以使用更多的機器,金山銀山擺在眼前,他們愣是不要,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們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堪稱完美的雙簧!
可在場都是老油條,他們會輕易相信嗎?改變千百年的傳統,有那麼容易嗎?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低下了頭,莫不言語。哪怕一心追隨大周的王翰也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