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都唯其馬首是瞻,此刻看到郭威有難,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單從這一點來看,紹巖打心底裡敬佩他的忠誠,怪就怪他跟錯了人。
“奴才懇請皇上赦免了攝政王爺,奴才願代王爺一死。”趙德柱叩道。
愚忠!紹巖耳邊閃過這兩個字,苦笑道:“郭威以下犯上,罪惡滔天,朕豈能憑你一句話就放了他?況且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用什麼來代他一死?”
“只要皇上能赦免王爺死罪,奴才來世就算做??”
“做牛做馬是嗎?朕好好的要那麼多牛馬乾什麼?”紹巖憤然道:“郭威罪孽深重,朕能饒他,恐怕天理都難容,你們別以為朕年少,什麼事都不知道,朕告訴你們,你們倆個這麼些年所犯下的惡行,朕都查得一清二楚。”說罷,紹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狠狠地往大殿之下扔去,“這上面詳細記載著關於當年雲天林一家三十三口的滅門慘案,你們自己拿去看吧。”
眾大臣大驚失色,其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知道這樁案子的實情,因本案牽連甚廣,所以都沒敢在外面亂說,沒想到時隔十年竟讓一個弱冠少年一語道破,眾人不得不對這位年輕的新皇帝刮目相看,然而,郭太后的神情卻變得有些不安,很像是屁股上紮了根刺,動了幾下又不好意思站起來。
郭威小心翼翼地開啟信封,發現信紙的最頂端寫著‘殺人償命’四個血字,下面則記載著當年害死雲天林一家的整個過程,看到最後,他彷彿看見雲天林的那張血淋淋的腦袋,不禁嚇得臉色驟然大變,由於內心高度緊張,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差一點栽倒在地,趙德柱悄悄地把腦袋湊到他面前道,擔憂的道:“王爺,看來我們被江貴祥那個老傢伙給出賣了,都怪屬下一時大意,讓這老傢伙給跑了。”
郭威搖頭道:“此事怪不得你,實在是這個老匹夫太過狡猾。”
“王爺放心,屬下已經打點好一切,兄弟們早已在外等候著,只要狗皇帝敢亂來,屬下大不了就跟這些閹奴拼個魚死網破。”
郭威皺著眉頭道:“不可,本王手裡還有一張王牌,諒他小皇帝還不敢拿本王怎麼樣,咱們不到萬不得已不停還擊,記住,呆會兒沒有本王的命令,你們千萬不要亂來,知道嗎?”
“屬下明白,等下咱們就該看小皇帝的好戲了。”趙德柱嘴角浮出一絲詭笑。
見這兩個傢伙不停的交換眼色,紹巖就知道他們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本著防人知心不可無的原則,紹巖站在大殿最高處,直指他們二人,怒聲道:“你們兩個就別在那裡抱有幻想了,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之事,來人,速速將一干人等全部拿下,若有違抗,格殺勿論。”
“且慢,本王還有話要說。”郭威大呼一聲。
紹巖當下命太監們停下腳步,見郭威一臉的神采飛揚,紹巖當頭一愣,他孃的,這傢伙是真不怕死,還是買彩票中獎了?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八成是嚇傻了吧,哇靠,居然笑得這麼淫蕩,真服了他。
表面笑嘻嘻,不是好東西,經過紹巖多年的‘臨床’表明,這十個字絕對稱得上是經典真言,“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
郭威抬頭看了看郭太后,接著賣著關子道:“皇上若是治微臣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微臣自當無話可說,可若是將殺人的罪名都推在微臣一個人的頭上,微臣心有不服。”這老傢伙一下子從‘本王’降到了‘微臣’,表面上倒是一副循規蹈矩的樣子,就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齷齪的東西。
“聽你這意思,是在間接指責朕錯怪你了?”
“微臣並無此意。”郭威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皇上真要處死微臣,微臣就算百口也難辯,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少在那裡?嗦,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朕沒時間聽你扯淡。”紹巖一肚子惱火。
郭威嘿嘿笑道:“皇上明察秋毫,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您的法眼,不錯,當年雲天林一家的滅門慘案,確係微臣所為,可微臣也是奉了他人的命令辦事,皇上既然有心徹查此案,何不一齊將幕後真兇揪出,這樣才能徹底為雲大人申冤哪。”
紹巖愣了一下,薑還是老的辣呀,這傢伙臨死也要找個墊背的,不過看他這副德性也不像是在捕風捉影,難道他當年是奉了老皇帝的旨意?轉念一想,不大可能啊,據說雲天林生前很得老皇帝器重,甚至將選妃立後這麼大的事都交給他去辦,怎麼會說殺就殺呢?要我看,一定是這個雲侍郎在朝廷上得罪了什麼人,可是郭威已經權傾朝野了,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