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
秦素對著茶盞彎了彎眉。
李氏與杜大郎同時得了病,這不可能是巧合。
前世時,杜大郎雖說也很好色,卻從沒聽說他因此而身體不適,至於李氏,也一直都很是健康得很。
據秦素所知,李氏是在中元十七年,亦即是桓氏重返大都之後的一年,被杜驍騎“忍痛”親手交予憤怒的桓氏族人處置的。
李氏對桓氏血脈杜光武長達十餘年的苛待,令桓氏族人十分惱火,而杜驍騎丟出去一個李氏,也充分顯示了自己的誠意,雖然此舉頗令人不齒,但很顯然,這種謙卑的姿態取悅了桓氏。
不過,杜驍騎的此番舉動,在覺慧出現、真相大白之後,起到的反效果也是極其強烈的,杜、桓二姓幾乎是頃刻間變友為敵,雙方最後鬥得相當慘烈。而杜四郎後來的種種狠戾之舉,亦可謂是被這件事激發而出的。
秦素淺啜了一口茶,心緒十分安寧。
杜光武既然出手了,接下來必定還有後續。那位杜驍騎縱然深得“狠、黑、毒、厚”之精髓,只怕也架不住家裡出了個專來找事的兒子。
如此一來,秦素便只專意看戲便是。
杜家的這場大戲,說不得便會成為中元十四年最有趣的一場戲。
閒閒地擱下了茶盞,秦素拿巾子拭了拭唇角,便笑著看向了阿妥,問道:“青州那裡可有信來?”
她費盡心機才佈下了一條傳遞訊息的線,自然是希望越早用起來越好。
“有的,女郎。”阿妥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立時說道,同時暗自抹了抹額角的汗。
杜光義得的可是花(啊)柳病,這種病如何能對士族女郎說出口?阿妥很慶幸秦素沒再繼續往下問。
一面轉著這些念頭,阿妥一面便自袖中取出一張折起的字條來,向秦素躬了躬身,告了個罪:“女郎恕罪,青州那裡來的訊息挺多的,所以我就寫了下來。”
秦素聞言,面上便劃過了一絲訝色。
不想阿妥竟是精細如斯,實在出乎她的預料,她不由挑了挑眉,含笑道:“你寫下來了?拿來我瞧瞧。”
聽了這話,阿妥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期期艾艾了好一會,方才起身呈上了字條,一面便輕聲地解釋道:“女郎,那個……這上頭我沒寫字,就胡亂畫了……畫了幾個樣子。”
秦素接過字條看了一眼,瞬間愕然。
那字條上畫了好些像是畫的東西,卻偏偏瞧不出畫的是什麼,東一團墨團、西幾條曲線,毫無章法可言。
“這上頭畫的是何物?”秦素舉著那張字條,橫過來豎過去看了好一會,語聲含著驚訝,“這畫的是……樹?還是草?”說著她便去看阿妥,眼睛張得大大地。
阿妥的臉越發紅了,扭捏地垂下了頭,語聲極輕:“這是我畫來記事用的。因我怕字條丟了被人拾去,萬一走漏了訊息就不好了。所以就……就自己畫了幾個……也不能說是畫兒吧……就是我自己胡亂想出來的記號,我自己能看懂就行,就算字條丟了,也不怕別人看出什麼來。”
秦素忍俊不禁,只看著阿妥笑,復又感慨點頭:“這原是極聰明的法子,難得你竟能想得到。”一面說著,她一面便將字條還給了阿妥,又笑道:“我先還以為你將事情摘抄了下來,如今看來,此法大善。”
阿妥接了字條在手,仍舊回到原處跽坐了,神情依然有些不自在。
秦素知道她面薄,便也不再打趣她,仍舊問起方才的問題:“如今倒要請你說一說,青州那裡情形如何?”
見她態度鄭重,阿妥便也收拾起了自己的心緒,略沉吟了一會,方看著字條輕聲地道:“回女郎的話,青州府裡的情形尚好,族學已然開了,秦家的郎君與小娘子們都跟著入了學。因為有了陶夫子在前,所以,後來族學裡便又來了兩位夫子,如今一位姓柯的夫子教著琴與射,另有一位姓錢的夫子專門教畫。
另外,訊息說府裡有個姓楊的侍衛生病了,如今在府外養著。這位楊侍衛平素與二郎君走動得近些,他這一病,二郎君卻是沒空去看他了,那陶夫子的功課下得很緊,二郎君近來日日苦讀,根本就沒機會出府。”
這還真是好訊息。
尤其是歐陽嫣然那裡,居然這麼快便有了成效,這讓秦素頗覺欣然。
看起來,李玄度的人確實出手不凡,一來便將這女人弄出了秦府。只要人不在府裡,餘事自可放心安排,且動起手來也更容易。而陶夫子也果然不負嚴師之名,把秦彥昭給死死拘在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