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郭元洲的腦袋裡“轟”地一聲猛然炸響,彷彿一道驚雷在身體深處撕裂,隨後,他全身的血液便都沸騰了起來,如烈焰灼身、又像是千百隻爐子同時燒著,身體深處“蓬蓬蓬”地炸開了無數火苗。
他的眼睛,驀地變得赤紅。
“別過來!”他厲聲喝道,本能地急步後退,直退到榻邊被矮榻絆倒,方才“撲通”一聲坐在了榻上,復又再度厲喝:“退後!”
微帶沙啞的語聲,突兀地在大殿中迴盪著。
桓子澄腳步微頓,面色淡然地望向眼前的太子殿下,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郭元洲兩手緊扶床榻,死死地看著桓子澄。
即便表情冰冷、即便眸光如鐵、即便行止高蹈如山嶽大川,森森然、凜凜然,可眼前的俊顏卻仍舊有著一種過分的俊美,絕代風華,直叫人挪開不視線。
郭元洲的喉頭滾動了兩下,雙眼赤紅、面容扭曲,好一會後,他才面色猙獰地閉起了眼睛,額角青筋卻仍在不停跳動,彷彿蚯蚓一般。
“快退……退下!”萬分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郭元洲忍不住大口地喘(啊)息了幾下。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才阻住了那一聲幾欲衝破喉嚨的呻吟。
此刻,他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然而,視覺上的阻滯,卻反倒讓嗅覺與聽覺變得格外敏銳。
殿宇中瀰漫著一股沉靡的香氣,那氣息宛若無數條熾熱的小蛇,一條條地直往人的鼻孔裡鑽。而對面的人衣衫擦動時的聲響,亦如放大了百倍千倍,直令人心神盪漾。
第765章 岸山青
郭元洲煩躁地伸手去扯衣襟,卻又在手指觸及衣領的剎那,戛然止住。
“快……快走!”他再度發出了一聲嘶啞的低吼。
只是,這一聲卻又比方才還要無力,如同嘆息一般地帶著顫音。
他立刻閉緊了嘴巴。
此時的他,滿身躁熱,口渴欲死,彷彿連靈魂都將被燒乾。他竭力忍住扯衣襟的衝動,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
然而,那突如其來的近於極致的莫名躁動,卻仍舊自他的喉嚨深處逼出,讓他發出了一聲沙啞而又低澀的悶哼。
這滿是異樣的聲音,終是讓桓子澄冰冷的面容上,劃過了一痕訝然
“殿下?”他喚了一聲,意欲上前,卻又陡然停了步。
在那個極短的剎那,他那張一向無波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了幾許淡淡的譏意。
隨後,他便拂了拂衣袖。
“原來……是一局。”他說道,面無表情,一派雲淡風輕。
郭元洲點了點頭,仍舊緊閉著雙眼,根本不敢去看他,而是以最大的力氣扭過頭去,拼命抵禦著陣陣噴薄而出的欲(啊)望,一面無力地向外揮手,嘶聲道:“是藥……我被人下了……藥,藥性……發作……”
他的神情極為痛苦,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桓子澄目注於他,面色一如往昔般平靜。
那一刻,即便是與桓子澄最親近之人,亦根本瞧不出,在他的頰邊,亦有著兩團淺淺的潮紅。
很顯然,被下了藥的人,不只郭元洲一個。
只是,桓子澄的剋制力卻要比他強了太多,相同的情形下,郭元洲面紅如火、呼吸困難,而桓子澄卻幾乎毫無變化。
他淡然地看著這位太子殿下,身形未動,語聲若冰:“來不及了。”
伴隨著他平靜的語聲,一陣隱約的嬉笑驀地自外而來。
殿中二人,同時一凜。
那是屬於女子的笑聲,低迷而嬌軟,又含了幾許靡豔的意味。隨後,便有極飄渺的一句輕歌,輾轉飄入殿中:
“……鴨腳黃、岸山青……”
那歌聲隱在輕細的腳步聲裡,、漸漸遠去,漸至無聲。
寢宮裡,再度陷入了一片岑寂。
桓子澄眉眼安然,靜立於原處。
在他的身後,輕紗重重落地,幾片薄紗飄在他的足畔,與他身上的絳袍糾纏著,說不出地旖旎。
郭元洲粗濁的喘氣聲,驀地變得大了起來。
不知何時,他已然睜開了雙眼,那雙發紅的眼睛正粘在桓子澄的身上,眸光中滿是不可遏制的情(啊)欲。
似是感知到了他熾熱的視線,桓子澄淡然的眸光往他身上掃了掃,神情無分毫變化。
那森冷如冰的眸光,彷彿帶著十二月嚴冬的寒氣,郭元洲竟似為之所懾,一眼看罷,居然再度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