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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痴痴地出神,思想飛到另一個世界去,不能回來。程之方黯然地看著她,作為心理醫生,他清楚她甚於她自己,他知道她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想分明,他要助她一臂之力嗎?助她去想念另一個她愛過的人?去想念自己的情敵?他看著她,面容清秀,眼神茫然,舉止間自有一種不可方物的高貴氣質,不禁深覺吸引。紀天池不能算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美女,但是卻有凡人不能企及的清貴高華,她的神情中有一種傷感的意味,雲淡風微,抱著輕輕的痛楚,如同蚌抱著它的珠。程之方有些不安,他記得這是天池寫在《點絳唇》裡的話,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記得這麼深。為什麼他對於天池的愛情,竟好像一天比一天更深,卻隨著她的日漸清醒而一天比一天更渺茫了呢?晚上,琛兒回來,見到核桃,一愣:“誰替你化的妝?”核桃立刻羞得滿臉通紅,做錯了事似地兩手扭著衣襟,一個身子擰來擰去,話擠在嗓子眼裡哼哼嘰嘰嘰,也擰麻花似地只是出不來聲。許峰見她發窘,喝一聲採解圍:“看不出來,核桃原來是這麼一個大美女呢!以後就照這樣子化,漂亮!”這下子核桃臉上的紅一直燒到脖子上了,身子益發使勁一擰,打著旋兒擰到廚房裡不出來了。許峰不禁與琛兒相對大笑。天池也笑著,說:“是我替她化的妝,好看嗎?”琛兒微微驚訝。天池向來不喜濃妝,從前上班,只是為了禮貌會有適當的淡妝,除了紫唇,臉上鮮有色彩。現在恁地好興致,或者說,恁地無聊,倒喜歡替人化妝了。晚飯後,許峰照舊獨自開車離去,琛兒開啟電腦來畫設計圖。天池忽然輕輕吟誦:“我懷抱著這樣一段隱秘的愛情,宛如蚌抱著她的珠,痛楚而晶瑩。你看到珠的澤潤光華,卻不瞭解它的傷痛,那一種幽深的柔軟的磨礪,無時無刻,愈久彌堅。”琛兒聽見,隨口問:“多麼美的句子。誰寫的?”“我。”天池納悶地說:“我在一本叫作《點絳唇》的信札裡寫的,寫給吳舟哥哥。”“《點絳唇》。吳舟。你知道吳舟?”琛兒猛地旋身,“你都記得什麼?”“我記得自己愛過他,是嗎?可是我想不起他的樣子,也想不起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些什麼故事。會不會,他就是那個站在樓下的男人呢?”天池微微惆悵地嘆息,“那個人,好像有些日子沒來了。”琛兒看著天池,一時心中不辨悲喜,小心翼翼地問:“你記不起吳舟的樣子?你想不起來他是誰?”“我給他寫了那麼多情書,應該是很愛他的吧?可是,我腦子裡一點印象也沒有。”說到“愛”這個字眼,天池有些遲疑,忽然沒頭沒腦地問:“琛兒,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愛?琛兒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看看天池,卻是一臉正經,很困惑的樣子,忽然間腦子裡電光石火,已經有了一個主意,笑嘻嘻地說:“吳舟呢,是你小時候的鄰居哥哥。你父母雙亡後,有位姓吳的鄰居做了你的監護人,吳舟是這家的獨子。他們一家人很照顧你,日久生情,你就喜歡上他了,還偷偷給他寫過許多信,但是沒有發出去過,他結了婚,出了國,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沒有戀愛,只是小女孩的青春夢罷了,不當真的。”“是這樣?”天池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來,卻又說不清。琛兒安慰:“都是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想不起來就算了。其實就算沒失憶,你也未必記得很清楚。如果你想知道什麼叫愛情,很容易呀,我替你介紹男朋友吧。你試試自己喜不喜歡他,喜歡就是愛,不喜歡就是不愛,那你不就知道答案了嗎?”“介紹男朋友?”天池吃了一驚,卻也有幾分渴望,猶猶豫豫地問,“那我要不要告訴人家,我患了失憶症?”“你放心,這些我會提前告訴他的,不叫你為難就是了。”不用說,琛兒心中最理想的人選自然是親哥哥盧越。這會兒,她反而慶幸程之方沒有答應她讓天池和吳舟見面了。這簡直就是給哥哥留的好機會。自己有這個幸運為哥哥製造第二次機會嗎?當年是她促成了哥哥和好友的婚姻,卻又傷感地看著他們分離。婚姻,並不是一個好人和另一個好人結合就會得到幸福。大多的幸福都得不到同行,即或片時交叉,亦終會分道揚鑣。但是琛兒一直渴望有機會彌補。也許天池的失憶,就是哥哥最大的機會;而“介紹男友”,便是這段緣份的新開始。當她將這個計劃告訴哥哥時,盧越只覺匪夷所思,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你要當介紹人,把我介紹給我自己的妻子做男朋友?”琛兒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可以?你可別忘了,天池對你完全沒印象,你當她是前妻,她可只當你作陌生人。”盧越吃一悶棍,頓時啞了。許峰卻興高采烈地說:“我覺得這方法不錯,是越哥和天池重新開始的好機會。”琛兒又說:“如果天池一直都記不起以前的事,可以透過和哥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