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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地嘆息,“所以說何好才難得,每天看著許峰進進出出,還會把我放在心上。”她到底還是把何好的名字說出來了,天池聽見,幾乎驚心動魄,越發小心翼翼地說:“大概是我自己的路走得太曲折失敗,便特別希望你的路可以走得順些。這就好像越是不爭氣的父母,對兒女的寄望就越高……”琛兒再煩惱也被逗得笑起來:“平白無故,把我貶低一個輩份,你怎麼自比起我的媽來了?”天池說:“我死裡逃生,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回的,還不算是前輩嗎?何況我結婚比你早,眼瞅著又要結第二回,總算比你有經驗,算是過來人吧?你總得聽我一句,惜取眼前人吧。”琛兒聽著,覺得有些刺耳,天池的這些大道理都說得很對,太對了些,只是一個月不見,她似乎世故圓滑了許多,活得興頭頭地,雖然與人為善向來是天池的個性,然而這般地通情達理總讓人覺得有些陌生。她有些負氣地說:“結婚結婚。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難道不可以就是我們兩個人這樣子,一輩子活到老嗎?”天池笑:“好好好,等到我們耄耋之年,手挽手划船出海,醉酒撫琴,唱‘滄海一聲笑’去。”看到琛兒笑了,方又輕輕說道,“行不通的,人家會說我們是兩個老怪物,太與眾不同了反而不容易快樂。”比死更可怕的,是老而不死;而比老更可怕的,是未老先衰。天池可是實實在在嘗試過生不如死的歲月的。現在她想做個正常人了,和所有的正常人一樣上班、朝九晚五、按月領薪、結婚、將來會生一個孩子、然後吵吵鬧鬧地等老……然而琛兒不能想象那樣的生活會屬於天池。很明顯,好朋友是一心一意很努力地往那條道上走著的,走得太認真了,近乎於吃力。她有些懷念從前的天池,任紅塵滾滾,她身上永遠有種佛堂裡供香一般的清爽潔淨,即使是過著“雪霓虹”經理那樣的市儈生涯,在談判桌上和商家針鋒相對地討價還價,在電腦間裡揮汗如雨地加班熬夜,她骨子裡透出來的仍然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超逸味道。是什麼讓天池落入凡俗?她詛咒:“但願你嫁給老程後,三年抱倆,像一隻豬那樣胖下去。”天池不與她慪氣,仍然勸:“婚姻出差錯總是兩個人造成的,不要一味抱怨小峰。女人可以恨,可以怒,但不可以怨。一怨,就人到中年了。”琛兒大怒,真小覷了天池,這才是天下最惡毒的詛咒。耳聽得她三從四德理論繼續源源不斷,暴躁起來,索性厲聲喝:“你比我媽還煩!再羅嗦,我站起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