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可以保證自己一定會帶給她幸福,否則,就沒有理由再一次傷害她。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又豈可假愛情的名義犯同一種過錯?“來生,我將帶著使命再世為人,從呱呱墜地的一刻就註定要風雨兼程追尋你的所在,撥斷心絃也要同你合奏一曲。來生,你可以忘記許多,忘記唐詩宋詞元曲清文,但請你不要忘記我的名字,細雪飄拂的日子,請你輕聲呼喚,給我指引一個方向……”他看著天池的背影漸行漸遠,哦,就要回去了,倫敦終日裡不是雨就是霧,少有這樣的豔陽天。再看不到豔陽天,再看不到紀天池。她輕淡的衣裙在暮春的風裡微微飄揚,帶動一片花香。分明是一步步地走遠,然而看在他眼中,卻覺得她在向自己步步逼近,這一生,他們終於還是錯過了。從今往後,他將必須習慣沒有她的生活,並且再也不為了她而生活。他今世的賣身契是籤給玲瓏的,他沒有辦法改變。天池,天池,吳舟在心裡呼喊:我們,只有互期來生!只希望,如果有來生,讓我再也不要錯過你。週末,駛往英國的飛機上,載著裴玲瓏和她的丈夫吳舟,她到底把他“搶”回來了。不管手段是否可取,她畢竟是勝利了。也許全天下的妻子都該以她為榜樣。吳舟沒有向天池道別。他們已經無謂再見面。天池也沒有問起吳舟,她決意忘記。有人形容往事回放如電影膠片,然而天池的記憶,始終是一本支離破碎的連環畫,一頁一頁的畫面,一幅一幅的定格。從來就沒有真正連貫過,而今,更是寧可付之一炬,燒成灰,燒成煙,隨風消逝。拋卻傷心事,惜取眼前人。眼前的人,包括琛兒、許峰、還有程之方。這一天是琛兒的生日,許峰早早訂了蛋糕,同核桃兩個將蠟燭一一插起。琛兒數著那些蠟燭嘆氣:“有沒有這麼多啊?一定是插錯了。”“肯定是插錯了。”天池笑,“讓我來數一數,一、二、三……十八根,夠了,其餘的都是多出來的。”大家一起笑起來,先切蛋糕,再拆禮物。許峰的最名貴,是一隻鑽石手錶;程之方的最實用,是最新款的帶攝像功能彩信手機;天池的最神秘,賣個關子說:“這個禮物太大,已經囑人直接送到府上,等你回家後自然會看到。”連核桃都有贈送,是一隻掛在汽車上的手工風鈴。琛兒笑得十分燦爛:“我最喜歡拆禮物,人生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收禮物,要是有禮物可收,巴不得天天過生日。”先就把手機擺弄起來,開始拍攝。許峰端著盤子分蛋糕,沒忘了將最大的一塊遞給核桃,笑著說:“知道那天你沒吃到蛋糕,一直惦記著,今天補償你。”核桃的臉立刻紅了,鮮豔得是盛開的桃花,連濃厚的胭脂都遮不住。自從她跟天池學會化妝後,每天起床頭件大事就是塗脂抹粉,因為手勢不熟,又因實在是熱愛,常常要忙一兩個小時才肯罷休。琛兒曾向天池抱怨:“都是你教壞她。”天池反駁:“愛美是人之本性,應該說是我啟發了她對美的追求才對。”琛兒仍是不以為然,卻記得將自己用不著的化妝品統統送給核桃。然而近些日子以來,核桃對琛兒的態度有些奇怪,見了她便臉紅,對她的所有好意一概帶著戒備的語氣欲拒還受,眼神語氣裡時時帶著莫名的怨艾,不知是怨琛兒,還是怨自己。琛兒說:“越來越彆扭。”並沒放在心上。此刻,琛兒對著核桃狂按快門,隨口取笑:“你這麼愛漂亮,不怕吃多了蛋糕變肥婆嗎?”核桃眼中便又露出那種怨艾的神情來,悄悄端了蛋糕盤子走到一角去,不肯回應。琛兒反不好意思,要走去安慰,許峰將她一拉,笑著說:“饒了她吧,讓她好好享用那塊蛋糕。”眾人都笑起來,琛兒便轉向程之方:“老程,我明天就要出差去昆明瞭,你可得替我照顧好紀姐姐。回來我要檢查的,少一根汗毛,惟你是問。”“得令。”自從天池終於接受了他的求愛,老程較從前活潑許多,笑容可掬,諛詞如潮,“盧大小姐一路順風,事業有成,馬到成功,一本萬利,桃花不斷,比翼雙飛……”許峰做出拈酸狀怒目而視:“老程你胡說什麼?”核桃忽然轉回來,不捨地問:“許大哥也要一起走嗎?”“不,只有我自己走,你許大哥好好地留在大連,給你買蛋糕吃。”琛兒取笑,“這樣掛記你許大哥,嗯?”這下子核桃可受不了了,整個眼圈通紅泛腫,幾乎就要流下淚來。許峰大沒意思,責怪琛兒說:“跟小姑娘開這種玩笑,不怕嚇壞了她。”琛兒也不好意思,急忙換了話題,一本正經解釋:“是個大單子,非得親自過去盯住不可,還要現場設計初樣才能簽約呢,總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本來是該許峰跟我一起過去的,還說是全當補過蜜月呢,可是服裝節在即,公司總得有負責人留守才方便接洽,只好臨陣換槍。”天池自責:“當初為了我,你和小峰連蜜月旅行都取消了,可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