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紹霆只是冷笑,卻不說什麼。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偏廳首座上坐了下來,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氣勢,然後才開口說道:“陳知縣,坐。”
陳光璧戰戰兢兢的走到下座上坐了下來,屁股只敢挨著小半張椅子,平日裡這種坐姿都是別人對著他來的,今日可真是翻天覆地了。
“聽說你主張韶關投降,可是韶關巡防提督吳祥達擁兵自重,不答應?”吳紹霆問道。
“正是,正是。下官好幾次都派人去催勸,哪裡知道這吳提督……不,這逆賊吳祥達根本找不到人影,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下官一連發了好些電報給上將軍求和,原打算與上將軍來個裡應外合,哪裡知道上將軍那邊……好像沒回應呀。”陳光璧煞有其事的說道,他情緒恢復了幾分激動,就好像自己就是一個打入敵軍內部的革命黨成員似的。
吳紹霆譏諷的“哼”了一聲,怎麼每個知縣都是這副德行呢?
他不打算多廢話下去,直接進入主題說道:“陳知縣,瑣碎的話就不多說了,咱們都心照不宣。別以為全國上下只有我們廣東一省在鬧革命,我可以和你打賭,只要我革命粵軍一出省,整個中國即將天翻地覆。”
陳光璧連連點頭稱是,說道:“下官瞭然,下官瞭然。下官對革命一向是極為看好,這滿清氣數已盡,改朝換代是理所當然之事。”
“我且問你,你在這韶關當了幾年的縣官?”吳紹霆問道。
陳光璧有些疑惑,這吳將軍到底要做什麼?他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道:“下官今歲過後,在這任上已是五載了。”
吳紹霆點了點頭,說道:“我見官庫庫銀充實,理應是你政績不錯。既然如此,你給我說說,昨日我革命粵軍一戰有何圈點?”
陳光璧轉了轉眼睛,立刻奉承的說道:“革命軍士奮不顧身,革命熱情如火如荼,就宛如天軍下凡,打得那些土包子們屁滾尿流……”
“你他媽的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老子說了,少說這些沒用的話,你要是連有用的話都說不出來,老子留你作甚?”吳紹霆厲聲的喝斷了陳光璧的話。
陳光璧嚇得直哆嗦,趕緊噤聲不語。
“啞巴了嗎?”吳紹霆沒好氣的催促了一聲。
“呃……上將軍,若是實話,還請上將軍千萬息怒,正所謂忠言逆耳呀……”
“廢話那麼多?”吳紹霆冷哼哼的說道。
陳光璧只好吸了一口氣,然後硬著頭皮說道:“上將軍昨日一戰,確實威風,可是對韶關的破壞根深蒂固。昨日革命大軍兵臨城下,原本可以強勢而降服韶關,城中本還有軍民是心向革命,足以引為內援。可是上將軍的大軍先是狂轟濫炸,破城之後又是瘋狂屠戮守軍,其中也誤傷不少黎民百姓……”
說到這裡,他裝出了一副不忍心之態,憂傷的嘆了一口氣,就彷彿那些被炸死的老百姓是自己的親爹親孃一般。
吳紹霆看著陳光璧惺惺作態,雖然心知肚明,不過卻沒有點破,而是耐著性子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話。
“哎,上將軍本能兵不血刃而克韶關,城內城外皆大歡喜。可現在,雖然韶關光復,然,黎明百姓與俘虜的巡防軍軍士,無一不是怨聲載道。這對革命大業又有何利可圖?”陳光璧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麼說,你認為我是瘋子,故意放縱手下如此?”吳紹霆冷笑著詰問道。
陳光璧可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吳紹霆不可能這麼沒有戰略眼光,要不然怎麼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廣州首義的領導者,如今又是手握雄兵的革命軍總裁呢?他故意深思了一會兒,然後悄悄的說道:“其實依下官看來,上將軍必有自己的一番深謀遠慮。”
吳紹霆揚了揚眉毛,追問道:“何以見得?”
陳光璧接著說道:“下官先前聽說上將軍大開官庫,給手下兵士分發獎銀,由此可見昨日一戰的慘烈狀況,是上將軍早有預謀的。”
吳紹霆樂了起來,他原本只是隨意捉弄一下這個陳光璧,順便試探這小子值不值得收為己用,畢竟韶關這個位置十分重要,必須交給信得過又有能力的人在鎮守。但是他沒想到,這陳光璧看似跟其他縣的縣太爺一樣是個軟柿子,但箇中卻有一番韜晦。
“繼續說下去。”他興致勃勃的吩咐道。
“若下官猜得不錯,上將軍此番用意有二。其一,殺雞儆猴,揚革命之雄威。放眼廣東省境內,尚且有兵可拒上將軍者,無非是佛山、肇慶、新安、欽州、上思與韶關。前三者已然歸附革命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