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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部分

這方圓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小地方,實則上已失去了所有的戰術迴旋空間,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

而更為可慮的是,近十萬大軍的糧草從何而來?雖然撤退之時,軍中尚帶了一部分,但這撐不了多少天,樊城是一個小城,能籌集到的糧草也極其有倪即便是挖地三尺,這個小小的縣城也不過讓屈部的糧草多了不到五十萬斤,而為了這一點糧食,聚居在樊城的百姓被搜到一空,家中已是翻不出一粒米來。

麻木的樊城百姓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這些窮途末路的洛陽兵,眼中深藏的恨意讓屈勇傑觸目心驚,婦孺幼子的痛哭聲讓他的心陣陣抽動,屈勇傑不是豪門大家出身,而是出自寒門小戶,飢餓,迫害,窘迫充異著他的童年,看到這一切,他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自己少年時的時光。

他下令驅逐所有的樊城居民。

立於樊城並不高大的城牆之上,看著數萬百姓被大刀,長矛,皮鞭驅逐著,從他們已經一無所有的家裡被趕出來,沿著逼厭的街道,一步三回首,慢慢地走出城去有哭聲,咒罵聲從人群之中低低傳來。

屈勇傑苦笑著低下頭,驅逐他們,讓他們遠離這個即將要發生大戰的小城是自己能為他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了,留在這裡,他們只會淪為這場戰爭的犧牲品,大戰一起,最不會讓人在乎的便是這些小民的生命。

將他們趕走,相信現在的定州軍會安置他們的,畢竟勝利者將來不僅需要人心,也需要能為他們創造財賦的子民。

只可惜,城下的這些正在被驅離的百姓似乎並不瞭解他的苦心,他們只會看到,是屈勇傑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搶光了他們最後一粒糧食,並將他們趕離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類城城牆不足守拆毀民宅,構築街壘,讓我們與定州軍打一場巷戰,讓我們在白刃相交之中結束我們最後的使命吧!”屈勇傑低聲道。

兩天以後,攻擊定軍山失利的部隊趕到樊城,屈勇傑得知了馬協友以下,數百名校尉及以上軍官陣亡的訊息他已經不感到悲傷了這只是遲早的事情,下面就該輪到自己了。

三天以後,張愛民與陳澤嶽的聯軍進逼到樊城外約十里的地方,隨即定軍山的猛虎營錢多部也抵達樊城。

五天之後,呂大臨,田豐,關興龍兩大集團軍抵達樊城,在小小的樊城周邊一時之是,竟然聚集了約三十萬定州軍隊將樊城一層又一層地圍得水洩不通。

身處樊城之內,也能聽到定州軍因為數大集團軍勝利會師的歡呼聲,這些歡呼聲同時也代表著自己的死亡倒計時已經開始,而大楚的倒計時也已經開始了。

洛陽方面已經派不出任何援軍,即便有,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讓他們出來了,出來的結果只會是給定州軍一支一支的吃掉,這個時候,唯有集結所有掌握的兵力,困守洛陽,但又能守多久呢?

數百上千年來,洛陽還從來沒有被敵人從外部打破過,這一次,會出現例外麼?屈勇傑坐在充作臨時指探部的縣衙之中,痴痴地想道。

想必那會是一場史上最浩大的攻城作戰了,矛利與盾堅,誰能主沉浮?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了。

雖然已經被合圍,但定州軍似乎並沒有急於進攻的意思,反而在樊城外圍慢悠悠地挖起了壕溝,修起了胸牆,整個一副要長期圍困的樣子。

作為一名優秀的將領,屈勇傑很欣賞對手的指揮將領,在勝卷在握的情況下,絲毫沒有被衝昏頭腦,而是採取了最穩妥的作法,要知道,現在的洛陽兵上下雖然絕望,但卻還有另一種情緒,那就是悲壯。一群哀兵在絕望之下,所能爆發出來的能量是驚人的,如果此時定州軍急於進攻,即便他們獲勝,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驚人的,顯然,對方將領也深深的明白這一點,他們不緊不慢地縮緊包圍圈,引誘著自己主動出擊,然後一點點吃掉自己最後的兵力,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欣賞對手只是額外的情緒,但對手越是精明,對於現在的屈勇傑來說,就更加是一個悲劇,這是在慢慢地毀滅他僅有的一點點希望之火。

屈勇傑毫不懷疑,在看似鬆散的對手防線之後,一張張飢渴的嘴正大張著,露出裡面鋒利的燎牙,等著自己一頭撲上去,然後連皮帶肉地將自己嚼得連渣也不剩一點。

糧草現在是最大的問題,現在全軍只有當天準備作戰計程車卒能吃上一頓乾飯,而輪換計程車兵則只能以一碗稀粥度日,即便如此,全軍也最多能支撐地一二十天的功夫,這還得算上全軍所有的戰馬,馱馬,騾子驢子等,而這之後,全軍便將斷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