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誇張的表情頓時失了底氣,一瀉千里。
第 9 章
現下襬在廚房的那套廚用刀具是他送我的,似乎是德國的一個什麼品牌,刀身重量恰好稱手,而且鋒利無比。最開始一個人住的時候,我使慣的是一把比較輕的薄片刀,因為重量太輕而且不夠鋒利,幾乎每次做飯都會切到手。他住進來以後,我常在吃飯時噁心他說飯裡如果有指甲什麼的異樣東西請別介意。結果沒過幾天我的菜刀就得到了升級換代,而臥室床頭櫃裡也多了一個家用藥箱。
折騰了這一會兒,手指的血已經有些凝結。他拿著棉籤,蘸了消毒水,在我手指的傷處輕輕塗抹,我坐在床邊,略低頭就能清楚看見半跪在地上的他的睫毛,可以想見的是彎翹濃密下那一雙深褐色的眸子,清亮地反射著暈暗的燈光,彷彿夜明珠一般散發出深沉迷人的光彩。
他突然抬頭看我,我迅速將目光調向遠處。他貼好膠布以後,我們相對無言,房間裡靜的不像有兩個人的存在。
"你來幹嘛?"我嘆口氣問。
"碰巧路過,就想來看看。"倒也算是誠實的回答。
"看完了嗎?"我看向窗外,華燈初上。
他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逐漸鬆開我受傷的手。
"聞樂,這不公平,憑什麼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看見你?"我嘲弄般看他,想要看他此時的狼狽心虛。
"那你想再看見我嗎?"我沒有等來預想的表情,卻得到這個認真的問題。"楚涵,你還想見我嗎?在我騙了你那麼長時間,又無情地離開,甚至即將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你還會見我嗎?"他看著我,居然這樣厚顏無恥地問道。
"我"我氣得發抖,理智告訴我不想,這根本不可能,你把我當什麼,是你隨心所欲,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但是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割捨太難,我可以每天對自己用言語催眠一萬遍說要忘記他,但是此刻他就在眼前,眼神執著地盯著我,彷彿結婚典禮上莊嚴的誓言,無論順境逆境,富裕貧窮,健康疾病,快樂憂愁,你都會陪著我嗎?你願意嗎?這讓我有種錯覺似乎他愛我,就像我愛他一樣。
"我不"知道。還沒說完,嘴已經被覆上來的唇堵住了,除了吸吮時洩出的低吟,再也發不出一個像樣的字音。寬厚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天知道我有多想拼盡全力掙扎,卻因為憤怒委屈至極而全身脫力,最終只能如認敗的俘虜丟盔卸甲將自己全部交給對方。
有些時候,不是選擇不愛了就真的可以不愛了。那個人回過頭,招招手,明知他手裡有僅對我有效的裹著蜜糖的尖刀,卻仍然忍不住想要與他緊緊相擁。沒有未來,也看不到希望,只剩孤注一擲的愛情和綿延的心痛。
我想起很久以前,天氣晴朗,公園湖邊的長椅上,兩個男人抵肩而坐,旁人不注意的地方,兩隻不同顏色的手十指交纏,緊緊相握。他們不知是在看天邊的流雲,還是湖上搭載雙棲的船隻,抑或是逗弄那個彷彿從地底迸出的脫離家長的胖娃娃那時,滿眼的美景就屬他最動人,他的任何表情都能輕易左右我的心緒。
我在明媚的陽光裡看他的側臉,美得讓人想要刻進心臟。
第 10 章
第二天醒來時,身旁的床鋪已經失了溫度。腰部睏乏,足以證明昨晚情事的劇烈。我看看時間,已接近中午。躺回被窩想繼續睡覺,可是一閉眼腦子裡全是昨晚的瘋狂。心煩意亂,全無睡意。我依稀記得昨晚最後他抱我進浴室,清理乾淨以後我們換到客臥的小床休息,他從背後緊緊抱著我,安心的感覺讓我第一次沒有失眠。
餐桌上放著牛奶和現做的漢堡包。本來我是比較排斥西餐的。和他同居的那段日子,因為我有賴床的習慣,而他無法放任我總不吃早餐。所以我們約定早餐歸他管,晚餐歸我管,午餐公司食堂解決。那是我至今為止最為規律的一段生活,可惜好景不長罷了。
牛奶已經冰涼,足見他走得很早。我一沒有他現在的電話,二不會去找他是否有什麼留言。吃一塹長一智,雖然昨晚是個意外,但是我知道他這個人如果走了,是不會有任何解釋廢話的。六年的留學經歷,把他培養成徹徹底底的行動派。只要他想,就會去做,即便結果不理想,他也不會改變自我,而只是令別人妥協。我猜測這大概就是他的思維定勢,否則昨晚發生的一切又該作何解釋。
牛奶放進微波爐熱熱就好,漢堡裡面夾了蔬菜卻不好如法炮製。說起來這種只夾蔬菜和煎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