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又一段的水路。
太陽還沒完全落山,他們終於到達了這個有上千人的大部落。
在船上的時候李秉衡就讓對方寫字以交流,發現對方寫的的確是漢字,以楷書與宋體為主,這讓他確信這些人的祖先應該是從明朝那時候過來的。這也與之前喬欲寰等人所說的顧家以及其他華人在北婆羅洲建國的時間對的上號。
由於不是太方便,所以沒有多加交流。到了岸上,許多土著民都來迎接,並且幫助搬運木筏上的那些物品。
許多人見了這次豐盛的獵物以及其他果蔬藥材等歡呼雀躍,他們說的語言好像是中國江浙一方的方言糅合了粵閩一帶的方言,確實獨樹一幟,饒是見多識廣的李秉衡都只能略聽懂一些。
那名叫做吳鳳尾的“土著”女子很是熱情,上了岸就與關河一起邀請他們去家裡做客。她的父親好像還是這個部族的大長老,而且主管祭祀與拜神等事宜。
這個部族信奉一個從沒有聽說過的宗教,叫做“光神教”。這讓李秉衡大為驚奇,因為之前從這個部族神廟中得到的資訊來看,他們並沒有特殊的敬神儀式,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約束。就像儒家修身養性以明理,然後料理自身,自立於世的那種感覺。
吳鳳尾的父親叫做吳梨木,能說上一些像幾分吳儂軟語的方言,李秉衡的母親就是江蘇人,居然在手勢比劃下能夠聽懂大半,這讓他大為興奮。
“吳老伯,你們是從何時開始在此生息,又是為何世代居於這等原始密林中與世隔絕?可是與當年的顧家有關,還有曾立國的吳元盛等人的後代是否就是你們這一族群之人?”
吳梨木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在此生根繁殖,也有百多年了,你說的不錯,當年我們的祖先就是顧家等幾家的後代,至於曾立國的那幾個王族餘部,則早在與生番土著的征戰中消耗大半。這百餘年來,被我們滅族的生番土著數不勝數,光我懂事起,我們漢人的勇士們已經殺死了不下三十萬的生番土著。這方圓數百里再也找不到一個生番,外面的那些達雅克人其實是我們自己人冒充的。”
李秉衡有些感到驚奇,照這麼說,這百餘年來被這些華人大族殺死的生番恐怕不下百萬,怪不得婆羅洲人口稀少,尤其中部山脈更是無人居住。“那你們與生番有什麼深仇,非要屠滅他們,還有,你們現在還有多少人,為什麼不出去,而是待在原始森林深處,這裡環境惡劣,生存不易。”
“這裡面的故事一言難盡,有些我也不方便說,況且許多秘密已經隨著老輩人的離世而成為無法破解的謎團。祖先一直留下來的遺訓中便有殺盡這大山脈附近的生番土著並且一代代傳遞香火,在此地守護數條。至於為何有此遺訓,老輩人語焉不詳,只知道跟未來華人種族的預言有關,事關我炎黃子孫死生大事,不可懈怠。我只知道神山裡面有驚天之謎,當年我們幾族之人足有數萬,分批進去探索,莫名消失者不計其數,此後神山便被列為禁地,我漢人子孫不得入內。”
李秉衡扼腕道:“怪不得,我進來時看周圍許多的小部落的分佈不覺得什麼,如今想來乃是為了封鎖此地,不讓外人進入。”
吳梨木點頭道:“不錯,附近土著已經殺絕,擅入者皆為洋人與我炎黃子孫,祖上並無殺絕洋人一說,況且當年有一幫洋人為我祖先接納,後來與我等通婚,並有後人留下。”
李秉衡按捺住追問神山秘事,而是問道:“不知當年來此地生息的族人如今還剩多少?殺盡生番土著乃是為了驅趕他們不讓他們接近我華人禁地,但老伯你可知道外面開始開發原始森林,許多生番土著開始往四處遷移,有些地方不再被密林阻隔,可以進入中央山脈。”
吳梨木驚道:“果真?我們仗著兵器精良技藝高超,並在各要道安居已阻擋,方能一勞永逸。如今不能堵絕,生番土著尚有數百萬如何能殺絕?當年我們幾族互相通婚,分佈在這大山脈四面的,恐怕不下二十萬。我們這邊人少,也有當年蘭芳國的後人逃難至此的,前些時候傳回訊息說我華人又在蘭芳舊地立國,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果然如此,我這邊的生番不足為患,可以支援別處。”
李秉衡已經在部落中略微轉了轉,看到有鐵器冶煉以及原始織布機等器具,基本能夠自產自足,向來其他地方的部落也是如此。許多生產技術與明朝後期相仿,看來在此地百多年並沒有進步,想必是封閉隔絕的緣故。
吳梨木又將中央山脈附近的許多大些的部落略作介紹,也將目前部落裡的基本情況透露了些,李秉衡也將外面世界的百多年來的發展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