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跑了回去,於嘯杉跟她到門口,才要拉住她,睡眼惺忪的菊香擎著燈,拉開了門,迷迷糊糊地看著門口的二人,問道:“三爺,小姐,是您們啊,還沒歇著呢?”
夜曇羞澀地一垂首,趕緊跑進了屋子裡。於嘯杉有片刻的尷尬,便又神色若常地從菊香手裡接過燭燈道,“你睡吧,我跟夜曇有話說。”
菊香哦了聲,便又走回外間屋。
於嘯杉看菊香關好屋門,才走進裡屋,夜曇早就坐在床上,拿著被矇住了臉。於嘯杉過去扯夜曇手中的薄被,輕笑著問:“夜兒跑什麼?”
夜曇手裡緊抓著被,就是不肯把頭露出來。於嘯杉伸手過去呵她的癢,夜曇耐不住癢,輕笑著到處躲,手一鬆,便又被於嘯杉拉進了懷裡。
於嘯杉坐在床邊,讓夜曇的頭靠近他的胸膛,聲音帶著絲空幻地說道:“夜兒,我好像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呢。”
夜曇吃吃地笑,搭在於嘯杉腿上的小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於嘯杉覆在腿上的長袍。絲絲麻癢,倏地爬上了於嘯杉的心頭。捉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於嘯杉猛地吞了口唾沫,空著的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和自己身體的本能對抗著。
沉了會兒,才柔聲說著,“夜兒歇著吧,明天一早我便去和你大伯說,明天還是你的生辰呢,咱們要好好熱鬧一番。”
“嗯。”夜曇輕聲應著。
“那我走了。”夜曇乖順地點頭,身子卻依舊緊緊地偎在於嘯杉懷裡不動。
於嘯杉拉起她,輕啄了下她的唇,怕自己再無法剋制,便趕緊站起身來,卻又眷戀地看著夜曇道:“再喊一聲我的名字。”
夜曇又拿被子蒙起了頭,於嘯杉一笑,也不強求,“睡吧,我走了。”
走到門邊,忽然聽見身後柔柔的聲音喊著:“嘯杉”
於嘯杉咧著嘴,沒有回頭,邁出了屋門。
☆、相思
曾經也並非不會想念,若是幾日不在身邊,便也會有種若有所失的茫然與心慌。
然而對於於嘯杉和夜曇來說,真正知道想念的深刻滋味,卻是這一晚才開始,你明白了我的心思,我亦明白了你的。便只是片刻分開,也已如同是一場煎熬。
夜曇換了衣衫,團了身子靠進床裡,擁著被,面似緋霞,目若燦星。痴痴發呆,間或傻傻的笑。於嘯杉竟是這樣的喜歡她,哪怕從未懷疑過他對自己的疼愛,但是,那是不同的,換一個身份,換一種心思,再去想,溫暖之外,便是蜜一般的甜。
那是不同於對方路昇的感情的,對於方路昇,如今想來,只是彼時內心最清寂時的微微暖流。讓她覺得在這世上,還有個人當她是唯一,會認真傾聽她心裡的話,會與她寫浪漫的詩文,會跟她說甜蜜的情話。
只是那個斯文、秀氣男子的羸弱臂膀,終究無法擔負起她全部的深情。當她失望和傷痛的時候,靠在於嘯杉的胸前,何嘗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個像三叔這樣的男人,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從此再無風雨飄搖,再無伶仃寂寥,該有多好。只是,那時,卻並不曾想過,這個被喊了十幾年三叔的人,居然也是可以成為愛人的。
她記得那個舉她過頭頂,暢然大笑,帶著她風中飛舞的少年,她記得那個慘白著一張臉,從湖中救起她便什麼也顧不得,只是拼命奔跑著抱她去找大夫的少年,她亦記得那個一臉不捨的神情,親了又親她才放下,答應新年就一定會帶禮物回來給她的少年。
那是她與於嘯杉失散的日子裡,總是不經意憶起便會胸中溫暖,而後卻又悵然若失的畫面。
再見時的於嘯杉,有了些許陌生。那俊逸的面孔裡帶了絲冷冽,那原本時常帶著的明朗笑容,變得有些罕見。
他變得堅毅,成熟,冷漠,甚至深不可測,但,緊抿著的唇卻依然掩飾不住他眼底暖洋洋的笑,那冷然的表情依然無法藏不住他深切的關心。初時,也許不懂,久了夜曇卻早已知道,他,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三叔,疼她,護她,懂她的三叔。
他依舊有著溫暖的最讓人安心的手掌,依舊有著寬闊的最讓人流連的臂彎。
然而,這一切此時都不再重要,那讓人情牽意動的砰然,只是,這個一如曾經的男人,居然是愛她的,居然不僅僅是像疼愛一個小侄女那樣的愛她。
夜曇恍惚地想著,難道有一種幸福,會讓人有想要落淚的衝動嗎?為何,她自從知道於嘯杉的心意之後,便一直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呢。
上午,她還以為自己將和世上所有的女子一樣,到了婚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