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五年連遭貶黜的日子不好受,可在林知府手底下這五個月便好受了嗎?”
“你與林謙文狗咬狗?我是誰也不會幫的。”
李焉識並不理會他的情緒,只是揹著手,轉向一邊自顧自說著:“坊間有傳聞,李某面善心狠,是口蜜腹劍之輩,亦有人道李某面冷心熱,外圓內方。只是流言怎可取信?我自知這般貿然挑明,徐大人自然不信。那麼便請徐大人先看過這封回函後,再決斷也不遲。”
徐縣尉並不知曉他鬧什麼名堂,狐疑地接過他手中那泥封完整的信函,反覆確認後才揭開,回函中的內容更叫他眉頭緊了又緊。
“你,你竟然把那些賄賂的帛金都報給了……你為何這樣做!為來日博個清正名聲?”
“徐大人怎麼糊塗了,我若博個清正,何必這般大張旗鼓?鬧出這一通,惹得一身騷?”
徐縣尉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試探著開口:“你是要林謙文誤以為你們是一丘之貉?”
“不過數月,這夢粱城防,路巡內裡已然脫出李某掌控之中,甚至我將軍府外也是暗哨遍佈。這巡個街也是太平盛世,連個吵架鬥嘴的都見不著,李某活在控制裡,只能出此下策,將大人這類忠正之士篩出,請到這地牢裡來。還望徐大人見諒。”
徐縣尉並未完全信任,端出作壁上觀的姿態:“我憑什麼幫你?你又怎麼認定我一定會幫你?”
若是從前的李焉識,則會面容沉靜地笑道:“既於我無益,那麼徐大人便可在此一家團聚了。”
他沉吟片刻,道:“徐大人是我請來的第一位客人,若是不肯也無妨,另有三位還在路上,只是將來清洗之時自然會論功行‘賞’。”
徐縣尉冷笑,還未開口。
李焉識轉過身來,臉色沉靜:“我自知道徐大人於官位錢財無意,可方才李某說了,大人為何屢遭貶黜,大人自己想過沒有?”
提及此處,徐縣尉頗是自傲:“徐某上不曲意逢迎,下不彈壓索賄,外不結交朋黨,內不徒貪虛名。逆風而行之人,有進有退是自然之理,徐某隻求問心無愧。”
望著他那副桀驁神情,李焉識覺著他年歲不小,卻還是這般清高腐儒做派,竟能安然活到如今,便實在沒忍住,不禁笑出聲來,笑得徐縣尉覺著此人實在莫名難測。
他終於收住了笑,正色凝望著徐縣尉嫌惡的表情。他如此一本正經之時,方露出幾分將才之氣。
“好個逆風而行徐大人,那麼為何徐大人只是徒退無進呢?因為這風,太大了。徐大人之力,太小了,倘若李某在身後撐了一把,是否便不會一退再退?”
“李某並非要徐大人拜我門下,做李某的爪牙。而是,徐大人想過沒有,為何自己便不能做背後支撐之人?徐大人為官的初衷是什麼,不正是為生民請命嗎?自己的命都沒了,還請什麼?這官坐得越高,你能護住的忠正之士便越多,我大周正義為公之風便越盛,那時,你我便是順風而行,而林謙文之輩才是逆風行者,徐大人!大周的忠正之士又豈會再遭你我今日之難?這便是李某要許給大人的‘賞’。”
他說得自如,看著更是坦誠,徐縣尉狐疑地望著他那副誠懇卻不失清正的神情,不置可否,卻也聽入了心。
徐縣尉的表情亦被他看在眼裡,他清楚地曉得,眼前之人動搖了。
他歇了片刻:“李某有個故交,是極恪純之輩,她說過,對付惡人,規行矩步等同自縛手腳。為何任由惡人抱團,而你我卻要被這不結朋黨的虛名所禁錮?結交朋黨是為謀求私利,你我所謀是為護佑百姓,怎能一概而論?”
“自然了,此行兇險,徐大人若顧慮深重,也是情理之中,可無論成敗,我皆允諾,保徐大人妻小平安。”
此話言罷,他便噤聲,只任由眼前之人心中忐忑去。
“李將軍所言,徐某明瞭,只是還請李將軍先露露本事,如何護我妻小,如何與林謙文同他背後的人一斗。”
“請徐縣尉明示。”
“西八街十六號,將軍自行打探便是。若這點本事也無,就更無法談及扳倒誰了。”
李焉識一笑。
“多謝徐大人,還要煩勞徐大人在此多逗留些時辰,待天黑了再返途,這樣輕易出去,難免招致嫌疑。”
李焉識行了一禮便徑直離開了。
“將軍,幾時放徐縣尉走?”顧六在地牢的門口候著,一見李焉識便道。
李焉識昨夜不得安寢,頭疼得厲害。方才對著個木頭腦袋說得口乾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