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小雷側耳細聽之際,慕雲低聲吟誦道:“朦朧似夢,幽囀若鸝,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聲聲慢,步步回,若有意,若無情,情天亦老,霜沒殘裘。”
“求不得,離別苦,千絲恨,萬縷愁,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斯調遣懷,空望冷月寂,流水落花,盡付寒梅殤。”
低吟喁喁,弦鳴錚錚,二者互為應和,正是相得益彰,小雷心有所感,當下微頷首道:“確實是《梅花引》,看不出來嘛,大慕頭你居然這麼風雅,什麼時候咱們切磋切磋?”
慕雲露出一絲苦笑,難掩蕭索的道:“我只是聽旁人彈奏過,自己可沒半點天分,所以不能如雷少爺所願了。”
小雷正有些失望,便聽慕雲遲疑著道:“這首《梅花引》的曲調太過哀婉,似乎不適合男子駕馭,裡面真的是你義父麼?”
小雷白眼一翻,撇撇嘴道:“真是自作聰明,誰告訴你彈琴的是我義父了?”
慕雲翟然一醒,只聽小雷慢條斯理的道:“其實這些時日你也見過她,那不妨猜上一猜?”
慕雲略一思索,臉上忽然露出尷尬之色,小心翼翼的道:“莫非竟是……孟前輩?”
小雷微訝道:“這麼好猜嗎?我應該沒跟你說過孟姑婆善於撫琴吧?”
慕雲嘆口氣道:“沒辦法,這位孟前輩每見我一次,都要警告一次,說我若敢對你不敬,便要烹了我下酒,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小雷抿嘴輕笑道:“孟姑婆號稱‘玉面人屠’,生起氣來真要吃人的,你最好別惹她。”
慕雲心有餘悸的道:“我哪敢惹她,可這裡不是你義父的居處麼,孟前輩怎麼會在?”
小雷咳聲道:“我義父好久不回家,孟姑婆便會來幫忙灑掃,也趁機品鑑一下義父的九霄環佩琴。只是沒想到今天跟她撞了個正著,接下來咱們再要行事,可沒那麼方便了。”
慕雲聽得一呆,不禁惑然道:“行事?咱們要行什麼事?”
小雷眨了眨眼,神秘一笑道:“這裡叫做懸天劍閣,裡面藏了不少歷代的寶劍,大慕頭你正好沒有佩劍,那咱們豈能入寶山卻空手而回呢?”
慕雲登時一滯,趕緊正聲道:“雷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要取走寶劍,總該經過你義父同意吧?”
小雷搖了搖頭,一臉促狹的道:“幹嘛非要義父同意,咱們今天適逢其會,偏要做一回樑上君子。”
莫名威壓之下,只見“銀蛇潘安”劉凌飛臉肌抽動,竭力想擠出個笑容,卻偏偏比哭還難看,只餘乾澀的聲音道:“你……歿心你怎會……怎會在此?”
輕盈悠雅的步履聲中,站在邢稚鶯身後的歿心款款走近,聞言淡淡一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出現在這兒有什麼稀奇?倒是你的氣色比上次還差,看來非但沒聽我的勸告,反而還變本加厲了吧?”
劉凌飛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慌忙辯解道:“沒有!我保證沒再……總之歿心你別誤會,這崆峒派的小婊子跟我有仇,我純粹是報復,絕不是看上了她。”
姚琳聞言恨得咬碎銀牙,無限悲忿之際,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歿心輕哦一聲,不疾不徐的道:“是麼?不過我記得上次對你的約束,應該是不準再碰別的女孩子,可沒說為了報復,便能隨便犯戒吧?”
劉凌飛的面色更顯青白,囁嚅間只聽歿心緩緩的道:“即便這件事情我能諒解,可你方才逼著邢大小姐委身下嫁,我從頭到尾都瞧在眼裡,這樣公然犯戒,你又要作何解釋?”
劉凌飛驚啊一聲,下意識的退後兩步,結結巴巴的道:“這……我只是跟邢姑娘開玩笑罷了,歿心,我劉凌飛對天發誓,倘若我對你三心二意,便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歿心搖搖頭道:“錯了,應該是教你五馬分屍、粉身碎骨、神魂俱滅、永墮阿鼻,你的誓言我記得清清楚楚,一個字都不會錯。”
劉凌飛更顯惶懼,勉強正聲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犯戒。”
歿心鼻中一哂,不以為然的道:“好了劉某人,大丈夫一諾千金,對天盟誓更非兒戲。所以咱們不妨一步一步來,五馬分屍的話,你想怎樣分成五塊?”
劉凌飛聞言直是如喪考妣,驀地屈膝跪倒在地,痛聲祈求道:“歿心!這次的確是我行事有虧,可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寬宏大量,再饒我一回,我保證今後絕不再犯!”
歿心沉吟片刻,終是幽幽一嘆道:“你這混蛋冤家,又擺出這副可憐模樣,真讓我下不了手,唉……這次你當真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