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兒,花瓣就會彈落。
這一手裡,不但考驗了眼力反應,更考驗了劍上的火候,劍上勁力若不能達到隨心所欲吞吐自如,絕不可能削掉刺而不碰落花。
雪槐所學擎天三十六劍勁力走的純是剛猛的路子,講究著著進攻,大開大闔,若是還是在巨犀時的雪槐,除了一劍劈落花枝,再無辦法,但今日的雪槐已遠非當日,劍隨心轉,於已身勁道的拿捏洞若觀火,一輕一重間纖毫不差,因此還是一樣的擎天三十六劍,劍尖微振,卻輕輕巧巧就將枝上尖刺削了下來,而花瓣依舊,甚至花蕊中輕附著的花粉也未碰落。
枝上花刺約有十一二個,雪槐劍起時花在面前數尺,待得將尖刺盡竭削淨,那花也才剛剛飛過他肩後,反手收劍,就勢接住了花。這時他已看清數丈外一樹花前站著一個女子,這女子約莫二十來歲年紀,穿一襲淡黃宮裝,身材高挑,瓜子臉,身上並無任何裝飾,但一股清貴之氣卻是透體而來,這時凝眸而視,眉間略含微笑。雪槐知道必是定天公主,當下上前一步跪倒,捧了那枝花道:“雪槐拜見定天公主,花上尖刺已盡數削淨,幸不辱命。”同時心中暗暗驚訝,他先前不敢暗測定天公主靈力,這時當面見到,感應到定天公主靈力十分了得,便與他相較,也是相去不遠,就她的年紀來看,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思議。雪槐這段時間功力大進,靈力之強,即便還比不上當年的荷葉道人撞天僧等宗師級人物,較之法一紫氣道人這些一派掌教已要強許多,但他這身功力得來不易,乃是幾經生死,屢逢異遇,若光是練,可以說,無論如何就他這點年紀都練不出來,但定天公主卻練出來了,實不知她是如何練的?心中暗暗敬佩:“定天公主真是奇才,我天朝或真能借她之手重振神威。”
雪槐心中同時還有一個意外,在聽上林青說了定天公主諸般事蹟手段後,他腦子裡已先了定天公主的一個形象,英氣逼人,霸氣迫人,高貴威嚴,凌然不可侵犯,然後這時一見面,卻完全不是這樣,雖然一見面就試雪槐武功,但她臉上的笑卻讓雪槐一眼就感到親切。
“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雪將軍名動天下,果然了得。”定天公主擊掌讚歎,聲若幽谷鸝音,十分動聽。
雪槐忙道:“雕蟲小技,不敢當公主稱讚。”
“我聽說過將軍的事情很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聽說將軍為了一個狐女,叛親背國,更領軍與一手把你養大的義父相鬥且打敗了他,真有這樣的事嗎?真的是為了狐女?”
雪槐想不到定天公主會問他這樣的事,心中一震,想也不想,點頭應道:“是。”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反正狐女將會是他的妻子,那就是這個理由好了。
“真是這樣嗎?抬頭看我。”
雪槐抬頭,四目對視,定天公主眼光似乎直要看到他心底去, 眼見雪槐坦然而視,驀地裡仰天大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寧可身背惡名,也絕不肯讓自己義父落一點點不好的名聲,將軍真乃君子也。”
她這話似乎另有深意,雪槐疑道:“公主…………………?”
定天公主微微而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敬擎天與矮子盜結盟的事,不可能瞞著天下所有的人。”
雪槐身子一震,巨犀與矮子盜結盟必屬絕密,再想不到定天公主竟會知道,忙道:“那是我王為了霸業,一時糊塗,絕不是我義父的主意。”
定天公主點點頭,卻忽地躬身為禮,道:“剛才說將軍為狐女叛國,乃是一試將軍心性為人,冒昧之處,還請恕罪。”
她以公主之尊,竟會為這點小事道歉,雪槐又是一個想不到,忙道:“公主千萬別這麼說,是雪槐無禮,沒說實話。”
“那我們就都不要客氣了。”定天公主微笑,道:“將軍也請起來吧,我這兒也沒什麼好招待,倒是花兒開得正好,便請將軍賞花好了。”
她這一笑十分親切,最難得是話中那份平和,雪槐起身,暗暗點頭,想:“貴而不驕,真是難得。”如果不是事先聽了定天公主的事蹟,就憑眼前見面的映象,打死雪槐也不信定天公主能威震天下諸候,心中思忖:“她該是個外柔內剛情理分明的人,只會以理服人,而絕不是以勢壓人。”心中更添好感。
“夕舞公主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定天公主從一枝花後看著雪槐,道:“我會派人盡力查詢,你也不必太擔心,能無聲無息劫走夕舞公主的,不是等閒之輩,這樣的人做這樣的事,必有大的圖謀,所以不會輕易傷害夕舞公主。”
她分析得很有道理,雪槐心中也是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