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來啦。”今上聽見響動,抬起眼皮子看了一下。他的手撐在臉頰側邊,似乎快要睡著的模樣,整個人都透著幾分疲憊。
十公主一改方才沉思的模樣,臉上立刻帶出了笑意來:“父皇,您最近精神疲憊,還是不要燻這些東西了,讓醫女們來給您按按肩膀,好好睡一覺最好。”
聽見她這番話,今上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之中透著不耐:“還醫女呢,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查不出朕這是什麼毛病。整日就叮囑朕保重龍體多休息,這一整個蒼國的事情要忙亂,哪裡有時間休息,難不成等著外族人來犯,朕再好好把持朝政?”
今上的臉上閃過幾分嘲諷和不忿,他想起太醫的話,似乎有些氣血上湧的預兆,整個人咳嗽了兩聲,臉色發白。他擺了擺手,明顯不願意多提這件事情。
“他們每日都來診脈,也說不出別的來了,你只管給朕燻這些好了,還舒坦一些。”
十公主冷眼瞧著他,乖順地點了點頭,將木匣子從衣袖裡拿了出來,開啟來將那粉色的粉末暴露在外面。
當屋子裡飄忽著這幾縷煙氣之時,今上再次陷入了迷醉的境地,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依照慣例,殿內只有他們父女二人,氤氳而起的煙塵,讓十公主的臉都變得模糊了起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的眼睛輕輕眯起,眸光之中閃爍著幾分冷意。薄薄的一層粉色粉末之後,就是赤紅色的粉末,氤氳的煙氣也徹底變了顏色,不再是那樣夢幻的感覺,相反還透著幾分詭異。
今上也不再是迷醉的表情,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猙獰,額頭上青筋直爆。
“咚”的一聲悶響,他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就直接在地上開始打滾,整個人抽搐不已,四處扭動著,甚至周身的面板都開始發紫,經脈裡似乎有什麼在蠕動,一下一下衝刺著神經。
十公主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良久她端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最後今上似乎太過疲累了,終於是不動彈了,木匣子裡的粉末終於散盡了,他面板下面蠕動的東西也漸漸消停了下來。
他的面色慘白,那一瞬間看過去就像是已經失去了呼吸的人一般。
十公主將他扶起來,在椅子上擺好姿勢,輕輕地拍了兩下他的面頰。原本面如金紙的模樣消失了,今上好像又恢復了過來,只是依然沒有醒過來。
她喚人進來,眼瞧著幾個太監將今上在床上安頓好,她才出了光明殿。遠遠地看見一個面熟的小宮女站在那裡,她卻沒有走過去,只是衝著那邊輕點了一下頭。
***
“殿下,十公主已經出宮了,一切穩妥。”
沈鉉站在東宮的窗前,看著外面巍峨的宮牆,眼神放空。
“你們都警醒些。”他的嗓音冰冷,神情堅定,顯然是早就下定了決心。
外殿傳來孩子稚嫩的童音,咿咿呀呀地似乎在嘟噥什麼。球球已經開始學說話了,經常能聽到他的聲音,而且他還是個喜歡大聲說話的孩子,安靜的宮殿裡隨時都能聽到他的回聲,他經常是大喊一聲,等聽到自己的迴音,又咯咯地笑個不停,笑聲的迴音再次傳來,他繼續笑。
就靠這個重複的笑聲,他能玩上一整天。整個東宮緊張的氣氛,似乎都在他這樣的笑聲之中,完全被淡化了,只剩下小孩子般童真的快樂。
今上睡完一覺之後,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順暢,就跟平日裡燻過那個粉末之後的感覺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一次振奮了三兩日之後,他再次覺得疲乏了,甚至還想著讓十公主再走一趟,只是還不等他吩咐,他一覺睡過去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宮內的喪鐘長鳴,今上駕崩。不少朝臣都有些措手不及,相比於之前今上繼位,必定會爭得頭破血流,這一次似乎異常的平靜。沒有逼宮,沒有手足相殘,太子位置穩妥,乃是正統繼承人,雖說今上駕崩有些猝不及防,但畢竟他年紀也挺大的,而且太醫每日診脈都沒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所以在今上駕崩之後,太子繼承大統乃是名正言順。
“陛下,陛下——”
“父皇,您如何忍心離開兒臣——”
哀慼的痛哭聲在殿內響起,十公主跪在地上哭得不可抑制,整個人都在發抖。妃嬪公主都跪倒在地,一個個梨花帶落雨,哭得一個比一個傷心。就連久不謀面的八公主都出現了,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若不是因為要哭靈,興許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