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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艾北長久地端詳照片:“你說,我們是三國鼎立,還是楚漢相爭?”他接著自己又加註腳:“其實你和蘇杭才是一類人,而我不是。”

此話頗奇。為什麼不是?

“因為,你們誰都沒拿我當過對手。”艾北說,“是的,蘇杭沒拿任何人當過對手,可他一直努力在你們之間尋找平衡。”

“不要把我和那個瘋子相提並論。”

“你竟然以為自己不是?”輪到艾北吃驚了。

艾北的吃驚讓梁夏也吃驚。但很快梁夏就坦然了,你說瘋就瘋?我說除了我之外都瘋。

他指指車窗外群魔亂舞狀的周恕淳崔行長崔穎。

艾北說:“有時候我會想,將來我們身邊是三個什麼樣的女人。再往後,是三個什麼樣的孩子。到那時候我們除夕一定要坐個大桌。”

梁夏被他描繪的景象說得有些恍惚,梁夏從沒憧憬過那樣的景象。他連夢中都總是獨自在行走,永遠是一個人在走,越過無數人與事。

17 初戀

周恕淳的手機成天響個不停。最近來電很勤的是製藥廠。根據合作協議,製藥廠支付樣品藥、裝置、醫務人員勞務費及受試者補償金等成本,只等審批透過,就開足機器大批生產面市。這次的藥和以前不同,完全是國產貨。周恕淳知道蘇杭非常反感外企拿中國人當小白鼠,所以,那些和跨國製藥公司私下進行的藥品臨床試驗,都是揹著蘇杭的。

可這次不行,蘇杭在鄉下采集了上百個哮喘病人的樣本,並從中選取了十個作為研究物件。周恕淳需要這十個病例。經由蘇杭採集的病例樣本毫無疑問是最具有研究價值的。周恕淳找蘇杭要這些病例的聯絡方式。蘇杭立刻知道他要做什麼。

周恕淳說:“日本和美國的醫療技術之所以如此先進,得上溯到二戰時期中國東北的731;那些資料在戰後全都神秘消失,就是這些中國人拿一條條鮮活生命換來的珍貴資料,成了日本天皇逃避戰爭賠償的重要砝碼之一。我們的同胞白死了,我們要落後到什麼時候?”

蘇杭不為所動:“生命是平等的。如果你敢告訴他們這個針劑打下去之後可能會出現的後果,那麼我就把聯絡方式給你。”

“小蘇啊,不是每條命都有資格存活的。”周恕淳摸著蘇杭的頭,“生物鏈就是這樣,此長彼消。”

蘇杭從周恕淳手中接過針劑,仔細看那上面的成分表。片刻之後他說:“茶鹼血清濃度太高了,形成藥物依賴以後反而會加重症狀。”他把針劑丟在桌子上,“有個病例還是嬰兒,這樣的配方很可能會導致他癱瘓或者失明。”

周恕淳在想說辭,蘇杭又說:“他們不知道每毫升不能超過20MCG嗎?到底是做藥還是製造毒品?”

“不良反應最多和咖啡因類似。沒那麼嚴重。” 周恕淳嘆氣,“你遲早會後悔的。不治療他們也會死,接受治療起碼還有一半機會。如果有一天你成了比爾蓋茨,那麼你可以拿全世界最好的哮喘藥給這些農民免費發放。”周恕淳壓低了聲音:“可惜你不是。”

錢。

又是錢。

蘇杭不語。周恕淳說我們去附屬醫院轉轉吧,看有沒有自願試藥的病人。蘇杭沒有反對,從桌上拿起針劑,攥在手裡遲疑好久,才慢慢放進白大褂的口袋。

哮喘科護士對蘇杭很熟,見蘇杭推門進來,主動起身去拿病歷。小護士比菱角稍大幾歲,都是女孩家最惹人憐的年紀,周恕淳看著小護士源自內心的笑容,聯想到了梁夏挖苦自己的話。小護士笑看蘇杭,目不轉睛。蘇杭那種小夥子生來就是這些小姑娘的眼福。蘇杭一頁頁翻病歷,周恕淳不明白他怎麼竟能對著小姑娘的笑視若無睹。在病歷裡挑了兩三個後,去病房找患者本人。

走廊上遇到主治醫生,主治醫生看見周恕淳就明白他來做什麼,打個招呼便擦肩而過。按理說,周恕淳幹這事,就算再輕車熟路,也該由主治醫生帶領才能和患者商議,畢竟周恕淳屬於研究領域,並不是臨床醫生。可事實是主治醫生飄然遠去,周恕淳堂而皇之進入病區。

第一個患者身邊家屬太多,不合適交流。第二個正在睡覺。第三個是兩歲的女孩,母親正抱著坐在床上發呆。周恕淳的聲音充滿了寵愛:“寶寶,來伯伯抱抱!”

年輕的母親看見白大褂,急忙站起身。周恕淳胸牌上頭銜輝煌,母親眼中露出殷切的熱望。

“可算來大專家了。”母親說。這個年輕女人衣著還是很整潔的,假如走在街上,未必看得出是貧寒到無力支付醫藥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