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怎麼在意,除了沈七郎不甘心地大叫了幾聲外,孟二郎和思琮都表現得很淡定,而另一組的方六郎,比賽剛一打完,他就顛顛兒地跑到場邊尋素珊說話去了。
“我就說我球技好麼,你方才見了嗎,最後那一球,我一桿進洞……”方六郎說得眉飛色舞,石頭不高興地瞪著他,“你不行,我二叔才厲害呢。”
“你個毛頭小子,連馬都不會騎,懂什麼馬球。”
“你說誰呢,誰不會騎馬?我和兜子都會騎!”
兜子也握著拳頭幫石頭說話,“石頭說得對,我們都會騎。你的球打得不好,沒有二表哥打得好。”
“……”
然後方六郎就光顧著和石頭、兜子吵架去了。
沈五娘衝上馬場去尋沈九說話,孟二郎下了馬,慢悠悠地走到素珊面前,“一會兒和我一組。”
素珊看看遠處的沈五娘,點點頭,微笑道:“好啊。”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彷彿前些天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孟二郎心裡頭悶悶的,無端地有些難過,她輕輕巧巧地說要走,把他的心弄得七上八下,自己卻半點也不傷心麼。
孟二郎牙一咬,心一橫,忽然伸手勾住了素珊的手指頭。有馬兒和他的身體擋著,馬場眾人倒是看不見,但翡翠卻是瞧得真切,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啊——”地輕呼一聲,又趕緊捂住嘴。
素珊也被孟二郎這膽大包天的行徑嚇了一跳,偏偏他面上還不動聲色,表情異常嚴肅,不曉得的還以為他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
“二叔——”石頭忽然開口叫了孟二郎一聲,素珊低頭看,只見他和兜子兩個腦袋挨著腦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更確切地說,是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
孟二郎終於訕訕地把手收了回去,罷了又不忘叮囑兩個孩子,“不準說出去!”
石頭和兜子看看一本正經的孟二郎,又看看臉色緋紅的素珊,認真地點點頭。
在倆孩子面前出了這種醜,素珊簡直不敢見人了,恨恨地瞪了孟二郎一眼,小聲罵道:“還不快滾。”
孟二郎磨磨蹭蹭地還是不肯走,那廂思琮高聲朝素珊喊,“大姐姐,一會兒我們一起好麼?”
素珊便舍下孟二郎朝思琮小跑了過去,“好啊,”她笑道,又看了不遠處的沈九一眼,小聲地與思琮道:“看我一會兒幫你報仇。”
思琮卻有些緊張,不安地道:“沈大人可厲害呢。”
“你等著瞧吧。”素珊仰起臉,漆黑的眼睛閃閃發亮,眸中有一種莫名地讓人安心的東西。
…………
方家娘子連馬都不會騎,更不用說打馬球了,沈五娘便從隨行的侍女中挑了一個和她同組,素珊這邊依舊是叫上翡翠。
“素珊姐姐不與我一隊麼?”沈五娘有些不高興,“我不想和珊姐姐作對手。”
素珊笑著勸道:“我們若是分在一隊,別人還怎麼打。”言下之意卻是對自己的馬球技藝十分自信。
沈五娘居然覺得挺有道理,點頭道:“說得也是。”
那邊的方五郎依舊盯著翡翠看,又忍不住揪住六郎問:“你看倪家大娘子身邊的侍女,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
六郎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猶豫不決地道:“是不是長得像以前的二嬸嬸?”
方五郎猛地一拍手,總算想起來了。二嬸胡氏家的外甥女,名字似乎是喚作英孃的,那會兒才五六歲大,常常被二嬸叫進府裡小住,後來二嬸病故,就再也不見英娘上門了。直到現在,方五郎依舊記得她從樹上摔下來後滿不在意的眼神,那樣清冷漠然,渾不似五六歲的幼童。
方 五郎也曾去打探過英孃的身世,才知道她父親是京都指揮使史進,後來死在了叛軍手中,陛下雖有封賞,但都被史家親眷給劫了去,她們孤兒寡母,日子並不好過。 所幸胡氏孃家尚有些勢力,又有方家二太太撐腰,日子才勉強過得下去,再後來方家二太太病故,胡氏不久後也過世,英娘便不知所蹤。
翡翠真是當年的史家娘子麼?
方五郎心神不寧,不住地悄悄打量翡翠,手底下也失了方寸,稍一分神,馬球就被迎面衝來的素珊搶了去。她手臂一揚,偃月形球杖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弧形,馬球便精準無誤地朝孟二郎飛去。
孟二郎利索地接過球,一邊策馬一邊朝球門口狂衝。沈九和方六郎連忙去攔,只見孟二郎東西驅突,風回電激,策馬奮杖,自有一種所向無前的氣勢。
“砰——”地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