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燎,像熱鍋上的螞蟻,站不安立不穩。我想起了媽常說的一句話:
“聽事兒不能一知半解,聽話要聽明白。”
為啥事先不打聽明白?爹還說了第五小學的榆樹牆長得老高了,我為啥不問問第五小學在幾道街呀?我的心裡像著了火,想走,往哪兒走?第五小學在哪兒啊?這德惠鎮咋這麼大呀?比達家溝大多啦!我被急得眼前直冒金星。我哇哇地哭起來,我揚著臉向四周邊看邊哭!哭得那樣傷心、那樣悲哀!一位老大爺在那打量我半天了,走過來問:
“你是鄉下來的吧?大人呢?大人到哪去了?你要上哪兒去呀?”
我瞅瞅他,沒回答他的問題,急忙問:“第五小學在哪兒?你知道不?”
“哎呀!你是考中學的吧?”那人突然問。
“是啊。第五小學在哪兒?我找不到啊!”我抽抽噠噠地說著,兩隻眼睛緊盯著他,把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了。
“別哭,別哭!我領你去,能找著。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你是哪兒的人啊,怎麼才來呀?來得這麼晚啊。還差2分鐘就到八點了,現在考場裡可能己經發卷子了。”
那位老大爺開始時是大步溜星往前走,後來他就一溜小跑。我緊緊地跟著他,拐彎磨角不知跑了多長時間,總算到了第五小學的操場。等我們找到考場,一位戴眼鏡的老師不讓進屋了,他看著我說:
“你己經晚了34分鐘了,不能進去了,來晚不超過15分鐘還可以進屋,這是紀律。回去吧,明年再考。明年早點來。”
那位老大爺也幫我說情,可是那位戴眼鏡的老師就是不讓進屋。我問:“這語文不讓考了,下堂算數讓不讓考?”
“讓啊。只要你有準考證不來晚,哪堂都讓你考啊。”老師說完就進屋了。
我心裡這個委屈啊,昨天晚上來的,今天還晚了!我又哭了!這一年的工夫不是白費了嗎!家裡窮到這個份上,明年讓不讓我考?我一邊哭一邊想。
考完試,等著發榜。少考一科,又不能說,說了怕捱罵,怕別人笑話,我這心裡每天都七上八下的。那年考試五科,有語文、算數、地理、歷史和常識。我多麼希望能考上,可是,我少考一科,五科500分,可語文得0分能考上嗎?我把報考號寫在手上,這2963號能出現奇蹟嗎?等啊,等啊,一直等到開學了,也沒有音信!這樣丟臉的事,能向別人說嗎!只有埋在肚子裡。
………【第64章 子彈和煙土】………
我是個內向的人,說我內向也不全是,有時還很活潑。
谷家坨子有座學校,叫大泡秀第二小學,校址在谷家坨子東頭最高處,面向南。這個學校當時就兩名老師,龍雲天和谷永謙(我大哥)。學生不多,有一、二、三年級。這兩位老師任勞任怨,教學非常認真。
學校操場雖然不太大,但也夠用,為了能讓學生充分鍛鍊身體,他們在江下坎(操場在最高處,出了校門步步下坡,下到大道就是江下坎)南面的大柳樹上打了主意。這棵大柳樹有百十來年了,它已經向東倒了,有一根一尺多粗的大杈子也倒向東面,平行於地面。學校就利用這根大樹杈子做秋遷架子,把大樹杈子上下錐兩個透眼兒,用兩根粗鐵筋,每根套上一個大鐵圈子,再把鐵筋弄成u字形,由下而上穿入大樹杈子的孔中把它固定堅實,這就成了兩個環。在環中拴上繩子,底下連上一塊木板,就成了一幅秋遷架子。每天學生下課後都跑到這裡來打秋遷。
1952年的一天早晨,我們己經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我和楊勤、張殿森等人來到大樹下,張殿森說:
“打一會兒秋遷唄。”
我說:“別遲到了,遲到又該挨批評了。這幾天總挨批評。”
張殿森說:“不能,玩兒一會兒吧。咱們看著小學屋裡的鍾玩。”
楊勤說:“打就打唄。”
我說:“來,我先打。一悠就起來了。”
張殿森說:“你悠不起來,來,咱倆悠。兩人總比一個人勁兒大。”
楊勤說:“你們倆淨瞎整,還用倆人,我一個人就悠起來了。”
楊勤說著把秋遷繩子搶到手,說:“看我的。”
蹬了幾下,秋遷就呼悠呼悠的起來了。隨著楊勤使勁地蹬踏板,大樹也嘎吱嘎吱地響,這根大樹杈子也隨著顫抖。楊勤邊蹬邊喊:
“怎麼樣,悠起來了吧。我要再蹬個十下八下的就能悠平。”
楊勤幹啥像啥,秋遷都打得那麼好看。我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