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慈愛地看了一眼正與侯夫人輕聲說話的盧瑩,和聲道:“這孩子孝順,只想陪著我,我也不好拂她的意。況現下離開席也沒多久了,我也不好趕人出去。”
威北侯夫人便笑道:“幸得我已經夠老的了,要不還以為你多嫌著我趕我走呢。”
謝老夫人聽了這話不由笑了起來,道:“我可不敢這麼著。我前頭叫你走,你後頭便拿著劍過來了,我可招架不住。”這話說得花廳裡又是一陣的笑聲。
這威北侯夫人出身武將世家,自幼便習得一身的武藝,其父溫老將軍當年因軍功官至五軍營提督,老威北侯看中其為人忠直,便與之結了兒女親家。
威北侯夫人據說脾氣暴躁,教夫甚嚴,不允其納妾,還曾仗劍去某場所追打過老公。她自己只生了一個兒子,便是如今的威北侯世子竇成,其後便一直無所出,威北侯卻也沒敢玩出什麼花樣來。
整個威北侯府在這位有武功的夫人的震懾之下,家風清正無比。當年竇成到了娶妻年齡時,京中不少高門貴戶皆趨之若鶩,竇成本身出色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便是威北侯府家事簡單,沒那麼多烏七八糟的事兒。
此時,謝老夫人打趣威北侯夫人,威北侯夫人卻也不以為忤,仍是笑道:“你知道便好,輕易可是惹不得我的。”卻是直將謔語作真言,給她來了個大方承認。
第054章
旁人見威北侯夫人一派坦蕩,倒也說不出什麼來了。威北侯夫人淡然一笑,端起茶盞正待喝茶,一轉眸間,卻見偎在王氏身邊的傅珺睜著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又是崇拜、又是好奇地看著自己,對上自己的視線亦是不躲不避,倒與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樣。
威北侯夫人不由微微一怔,隨後又是一笑。
她一生子嗣單薄,只生了一個兒子,對小孩子天生沒有抵抗力。更何況傅珺生得一副呆萌的樣子,白嫩可愛,皮相十分之好,比自己家裡那個少年老成的孫子好玩多了。威北侯夫人便笑著衝傅珺招了招手。
傅珺看了王氏一眼,王氏微微點了點頭,傅珺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糯聲道:“您叫我麼?”
威北侯夫人便攬了她在懷裡,只覺得這麼個又香又軟的小人兒,實在是招人疼,便逗她說話道:“方才你望著我做什麼呢?”
傅珺便老老實實地道:“因為您會劍術啊,很厲害的。”
威北侯夫人不由笑了起來,道:“你不怕我麼?”她生得倒不醜,就是眉眼間有一股英氣,便是年老了亦不曾稍減,尋常深宅閨秀見了,難免氣怯。
傅珺卻對這類女子十分欣賞,還很嚮往。所謂一力降十會,有了絕對的武力值,便能叫自己不受欺負,日子過得也舒心,她很羨慕。因此傅珺便握了握小胖拳頭道:“厲害就好,管別人怕不怕。”
威北侯夫人被傅珺逗得哈哈大笑,又深覺這稚兒之語頗得其心,心裡對傅珺十分喜愛,便對侯夫人道:“您府上這孫女兒真有趣兒。”
侯夫人亦笑道:“四丫頭還小呢,不大會說話,您可得多擔待些。”
謝老夫人聽了這話,便一拍椅子的扶手道:“哎呀,可是我忘了,小孩子家家的,可憐見兒的竟陪我們坐著。”說罷便對侯夫人道:“便叫四丫頭去旁邊隔間兒裡去吧,那裡頭好些哥兒和姑娘們呢,也叫四丫頭有個伴兒說話。”
傅珺方才就在想,這一屋子裡就她一個小孩兒,怎麼看怎麼奇怪。她不信別人都沒帶孩子來。以往可聽傅珈炫耀過,說在賞花宴上遇見誰家的哥兒了,又是誰家的姑娘長得不好看之類的。原來這裡還有個臨時幼兒託管中心呢,便在隔間裡。
那韋氏經謝老夫人提醒,也想起這事來,忙笑著對侯夫人道:“瞧我,這一忙竟給混忘了,真是該打。快叫傅四姑娘去隔間兒裡吧,那裡自有人陪她玩兒。”又順便恭維了謝老夫人一句道:“還是老祖宗記性好,孫媳婦是自愧不如的。”
謝老夫人笑道:“你也是事情太多了,忙不過來。”
章氏便站起身來對韋氏道:“大嫂且去忙,我帶著傅四姑娘過去吧,兩步便到了。”
韋氏便笑道:“那便多謝弟妹了。”又對王氏道:“三太太也別怪我忘性兒大。”
王氏忙道:“不敢,倒是麻煩您了。”
兩個人又客氣了幾句,王氏便叫了涉江、青蕪兩個過來,吩咐她們小心服侍著,又叮囑了傅珺幾句,幾個人便在章氏的引領下,去了花廳左側的隔間。
那隔間門前安了一架花梨木緙絲畫屏,屏分三扇,上頭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