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為腦子空白一片,尋常比鬥,莫不是點到為止,並無性命之憂。今日被這老頭制住,卻是頻頻感受殺意,幾番折騰,早將其心志消耗一空,眼下脖頸緊縮,呼吸困難,眼角鼻頭涕淚控制不住的橫流出來,眼前也變得昏黑起來。
他原本以為死是很簡單的事,可真身臨其境了,對生的渴望居然是那般強烈。
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失了定心,哭叫著師兄,只盼老頭子心腸一軟。
老頭見他求饒,面露厭惡之色,眼角餘光掃向杜玉書,心中罵道:這小子這般貪生怕死,只怕要挾不到對方,原來算盤亦是要落空了。
杜玉書琢磨不透老傢伙性情,哪敢拿師弟性命去賭,當下喟嘆一聲:“前輩,你放了他吧。”
董方為涕淚沾了老頭一手,老頭早想鬆了開。此時聽杜玉書言語,口風似有鬆動,哪能不樂意。
只是老頭不是尋常人,見杜玉書面上多有勉強之色,又暗自尋思起來:這小子為人古板,老夫這般強買強賣,定遭他心中鄙夷。雖然自己真有將功法衣缽傳了去的心意,但萬一這小子陽奉陰違,處處作對,那該如何?
這念頭一起,老頭並不覺得自己走了歧途,反而認為對面傢伙不識抬舉。
杜玉書適時又道:“前輩,你放了他,我隨你去你那山門。”
老頭卻是冷哼了一聲,玩味道:“你想去便去麼?剛才還諸多推脫,現在突然改口,莫不是因為老夫強力所致。傳將出去,江湖人還以為老夫以大欺小呢!”
杜玉書投鼠忌器,見老頭這般不要臉,心中大罵,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如此忍讓了,對方還戲弄不停,他不再退縮,不卑不亢的道:“青青野草、蕭蕭落木,青葉門杜玉書還請前輩放了我那師弟。”
這幾字發聲,朗朗清晰,且夾著一絲不可言說的氣勢,令杜玉書的身形都高大了些許。
“以為報個勞什子門派便能唬住老夫麼?”老頭面帶不屑的道。
不過,他面上鎮定,心裡卻是泛起滔天巨浪,罵起了娘。
這狗。日的,好不容易遇見一株好苗,偏是青葉門人。
哈!他該早想到的,使符使得那般得心應手,便是他與豢獸夾攻,對方仍有還手之力。
若不是制著了這小鬼,只怕那人還有後招放出。
老頭面色變幻不定,忽又想到青葉門雖然厲害,但今時不同往日,兩人穿成這般,這個沒有靈力的都能入門,只怕門派已經落魄,沒有昔日風光。
再說,先前他那樣威脅,若是就此放手,這不就意味著他怕了麼?
思慮種種,種種思慮。
杜玉書警醒無比,報了門派,若是對方還不放手,那他二人極有可能遭到滅頂之災。
老頭越發面無表情,好一陣才道:“想去我那山門觀瞻,還要看你有沒有資格。”
這話耐人尋味,杜玉書品咂了片刻,心中一動,說道:“請前輩示下。”
老頭子心中竊喜,小傢伙太嫩,終究是害怕他下狠手。當下整以暇色,又恢復高人姿態,說道:“老夫那山門前有一方無名大陣,若是你能闖過來,便能見老夫山門雄偉之姿,曼妙之態,及其中俊秀!”
老頭忍不住又顯擺起來,那陣才不是什麼無名大陣,而是極其有名的幽月逐浪陣,昔年這老頭便是憑著此陣力抗遊族大巫,從而聲名鵲起。
此番故意不說名頭,無非是添一份神秘,若這小子下了臺階,知難而退,倒也就罷了。若是不屈不撓,那就教他吃一番苦頭。
這兩個小鬼,若是早報了門派出身,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境地。老頭心裡滿是怨念的想著。
話已至此,也無需多言,將董方為隨手扔在地上,老頭兩手一背,正要灑然離開。
杜玉書突然道:“敢問前輩山門何處?”
老頭差點一個趔趄,報了地方後,急急遁走。
老頭一走,杜玉書立刻趕到董方為身邊查探他傷情,見無大礙,將師門令牌、門內書信統統拿了出來。
董方為先前貪生,現在正裝一副病殃殃模樣,但願師兄不去深究。
可見了這陣勢,以為師兄要棄他而去,登時一個激靈,口不擇言的道:“師兄,師弟知道錯了。”
杜玉書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道:“你哪裡錯了?”
董方為低著頭,只覺奇辱,強力能教人怕見生死,這犀利言語更教人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塊地縫鑽進去。想他平時與師兄弟們切磋,俱是無懼,可今日臨戰完全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