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黃河邊,列隊來到齊州城前,卻沒有立刻進城,而是面朝齊州城樓列陣而立,三萬西軍也很快發現面前的城樓上已站有一排數人,最中間兩位就是主帥劉法,還有一個沒見過的陌生人威武的站在劉法身邊。
這是劉法生平第一次進齊州城,就在半日之前,他還率領大軍狂攻此城,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卻就是無法越城池一步,半日之後的此刻,他卻在毫無阻攔下終於進了城,但不是作為勝利者,而是一名投降者,此間翻天覆地的反轉直讓劉法覺得如恍若一夢,心中不由感慨萬千。但現在他還不想過分沉迷於其中,他偷偷把眼一瞧身邊的鄭飛,眼中滿是疑惑,不知這位自己未來的統帥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為何要將三萬西軍集體列陣於城前,他是想用這種方式炫耀自己的威風?還是……?
鄭飛的目光緩緩自城前三萬西軍陣中掃過,不由暗暗點頭不止,算起來,被他俘虜的廂軍禁軍已不下十萬,但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一支“俘虜”大軍,這三萬人臉上既沒有麻木不仁的吊兒郎當,也沒有如喪考妣的惶惶恐恐,他們就那麼站在城下,面容或嚴肅,或愧疚,或沉思,或冷酷,全軍竟無一人交頭接耳,嬉笑鬥鬧,所有人呈現出一種肅穆,令人不敢輕視,若不是他們手中已沒有武器,身上也已卸下了甲冑,誰也不會想象到這居然是一支俘虜之軍,這才是一支強大的軍隊應該有的樣子!就算是當了俘虜,也要昂首挺胸,捍衛著自己的尊嚴。
鄭飛很滿意,在他看來,俘虜一支這樣的軍隊,比俘虜人數比他們多十倍甚至百倍的烏合之眾都要強上百倍,只要能將他們徹底變成自己的人,這樣一支經歷過西域戰場的洗禮,在血雨腥風中走出來的軍隊,必將成為自己手中又一支強大的力量!
劉法正偷偷觀察鄭飛,卻見……
“哼!”鄭飛居然冷哼了一聲,劉法心中不由一顫,暗道難不成此人看不上自己的這些部下?唉,也難怪,自己與三萬部下終究是人家的手下敗將。
“統帥何故冷冷一哼?”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劉法心頭一驚,這是自己兒子劉正彥的聲音!
他轉頭一看,果然見與自己相隔數人的劉正彥正一臉不服的看著鄭飛。
劉法不由心頭一嘆,作為自己唯一的兒子,劉正彥十足的繼承了自己的一身傲骨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十分像年輕時的自己,但與自己飽經人生磨礪已被磨去許多稜角,變得十分穩重不同,劉正彥還是正處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狀態,此番投降,他雖服從了自己,但從心底他還是很不服氣的,剛剛定是他眼見統帥面露不屑,觸動了他的自尊心,一個沒忍住就爆發了出來。唉,這孩子……他還是不知天高地厚,歷來成王敗寇,作為戰勝者,人家莫說只是面露幾分不屑,便是再無禮一些也是正常的。日後咱們爺倆都要在人家手底下討日子了,豈能從一開始就得罪最高統帥?!
“正彥!不得無禮,快跟統帥道歉!”劉法面色一沉喝道。
劉正彥眼見老爹發怒,也明白了自己的無禮,心中雖仍不服氣卻也只得把頭一低朝鄭飛抱拳道,“末將剛剛……”
“你叫劉正彥?是劉帥的兒子?”鄭飛打斷他問道。
劉正彥不卑不亢的回道,“是!”
鄭飛上下打量一眼劉正彥,對劉法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以如今身份竟敢對我如此說話,膽子真是不小!”
劉法心中一驚正要解釋一二為兒子開脫,卻見鄭飛一笑又道,“這性子我喜歡,我天道軍就是喜歡膽子大的人,膽子不大怎能幹得了反抗朝廷的事?劉帥,賣我個面子,把令郎交給我,我為他安排個好差事如何?”劉法心頭暗暗叫苦,統帥這話說得好聽,其實卻是要拿劉正彥做“人質”。或許他就在剛剛之前還沒找到藉口,如今可好,劉正彥居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了,罷了罷了,對方已對自己的苛刻條件完全答應了,自己總要做出一點誠意來才好。
劉法想定立刻故作痛快道,“統帥願栽培犬子,在下自是感激不盡。”
說罷,劉法對劉正彥說道,“正彥,還不快謝謝統帥。”
劉正彥根本沒想到自己一句氣話竟惹出這麼一檔子事,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得抱拳道,“末將多謝統帥!”
鄭飛一笑,卻道,“你剛剛問我為何冷哼,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他將手一指城外三萬西軍,“我冷哼的是大宋有如此精銳強軍,卻不懂得珍惜,居然還出賣你們、把你們往死路上逼,從此點看,便是再給他雄兵百萬,他也不是咱們的對手!”
此話一出,不只是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