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娜垂頭喪氣地從帳篷裡出來,繞過我,也是奔向谷野的帳篷。
我懷疑在這幾個人之間,存在著某種黑暗的交易,只是單單避開我跟蘇倫而已。
我回到帳篷,蘇倫的表情顯得非常不自然,取出一個火柴盒大的微型錄音機,無言地摁下播放鍵。
“是什麼?”我著急地問。
金字塔裡已經變成蛇窟,萬一再發生點意外,蛇陣外溢,進入隧道、豎井、營地,大家就都完蛋了。
“是……某個秘密談話,風哥哥,千萬別心急,這裡的錄音要比什麼‘萬蛇之窟’或者‘月神之眼’更重要。還是坐下來,慢慢聽、仔細聽……”
蘇倫已經衝好咖啡,遞到我手裡。
首先響起的是手術刀試探性的聲音:“大祭司,總統方面對盧迦燦的事,有什麼意見?”
納突拉鬱鬱寡歡地回答:“總統先生非常惱火,要知道,那批米格21的戰鬥機,對他稱霸非洲的野心是一道最行之有效的保險栓。盧迦燦死了,購機價格至少會上漲百分之四十,並且五角大樓方面,還會以各種藉口拖延交易日期,最糟糕的情況,甚至會出現埃及方面的錢到了對方賬上,可我們連個飛機的影子都收不到……”
“哈哈,不會這麼糟糕吧?五角大樓的信譽這麼差?據我所知,每年都有各國的軍火販子能從五角大樓的黑暗渠道搞到五折甚至更低的武器,就算沒有盧迦燦,難道五角大樓就捨得把這批戰鬥機爛在手裡?”
手術刀說得對,全球每年消耗掉的幾百億美金的武器裝備,超過一半數量,是在五角大樓的默許下,從美國軍需處的黑暗渠道里流通出來的。甚至包括伊拉克民兵、阿富汗匪徒用來抵抗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衝鋒槍和火箭彈,大部分也印著“Made
in
usa”的醒目標記。
如果沒有大規模的戰爭準備,任何一個國家想要吞下這麼一大批戰鬥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納突拉冷冷地哼了一聲:“手術刀先生,看來你的訊息還是不夠靈通啊?”
手術刀“啊”了一聲,似乎是在捧著杯子喝水。
納突拉接著說:“告訴你吧,南非方面,已經向五角大樓旗下的軍火販子下了同樣的訂單,目標直指同一批戰鬥機。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盧迦燦的中間斡旋,我們的低折扣實現不了,而一時間又無法湊齊那麼多款子,這批戰鬥機,便會被南非人全盤買下。報價方面,他們已經接受了美國人最初擬定的全價……”
這些武器交易上的事,我不太感興趣,但接下來,手術刀便提了個異常尖銳的問題:“大祭司,總統會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畢竟發掘土裂汗金字塔這件事,最早他就安排我們兩個合作。盧迦燦先生做為你的全權代表,現在下落不明,這份監管不力的罪責你是怎麼也推脫不掉的吧?”
這一下戳到納突拉的疼處,冷笑著陷入了沉默。
井架那邊,陡然又傳來了數聲驚呼,有人在急促叫著:“快!快注射解毒血清……可能是蛇嘴裡的毒涎擴散到空氣裡了,快……”
隨即,一片哼哼唧唧的哀嚎聲響起來,這個問題,鐵娜應該能意識到。跟那麼多毒蛇共處一室之後,所有的人都可能不同程度地受到帶毒空氣的影響,一升上地面就該展開緊急救治才對。只是,她急著趕去大帳篷,根本無暇顧忌士兵們的生死。
蘇倫沒看到井下出現的詭譎蛇陣,只是皺著眉,示意我認真聽這盤錄音帶。
“對,我監管不力,但要讓我來背黑鍋,我才——”他罵了句髒話,並且狠狠地呸了一口。
“如果總統下令,要鐵娜將軍押解你入獄、上軍事法庭呢?到時候,什麼黑鍋都扣下來,不管你願不願意,可都得揹著擔著,對不對?”手術刀的聲音循循善誘。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總統派你來做說客?”納突拉有些惱火。
手術刀迅速接下去:“不,所有的事與我無關。我是商人,只要能賺錢,誰當總統、誰主宰埃及政府,都與我無關,我只是覺得以鐵娜將軍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很可能突然出手,讓你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咱們共事一場,大祭司的爽快脾氣是我最欣賞的,非常希望以後還能再合作……”
蘇倫提筆在記事本上寫了“陰謀?兵變?”這兩個詞,打上重重的問號,推給我看。
納突拉是總統的親信,按理說,他跟軍方的聯絡並不緊密。
鐵娜則是彩虹勇士的直接領導人,無論從任何角度講,大祭司都沒有發動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