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2部分

“卡庫是我的朋友,他死了,至少貴幫要出一個人向他謝罪?你懂我的意思嗎?”是他殺了卡庫,我只有親手取他性命,才是對卡庫的最大安慰。

殺不殺人已經無法由自己決定了,是別人在逼我動手,毫無選擇餘地。

“是他冒犯馬幫在先,他做過什麼你也很清楚,對不對?”傀儡師輕蔑地笑了,整了整衣襟,威嚴地咳嗽了一聲,“胭脂一早就通知過你,無論找到什麼寶藏,大家合理分賬就好了,不必弄得劍拔弩張的。在馬幫的山頭,自然有馬幫的規矩,誰壞了規矩,誰就得付出生命做代價。你看,山裡這麼多枯樹幹草,勢必需要很多肥料滋養,死掉的人恰好是最合適的草木養料,所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就是這個道理。”

他很喜歡引經據典,與傳說中傀儡師的說話方式一模一樣。

“你錯了,這裡是古寨,五毒教的據點之一,要遵守,也該遵守苗疆規矩——”

何寄裳走出小樓,就在石階頂上,冷冷地反駁了傀儡師的話。

陽光碟機散霧嵐,給人帶來融融暖意,但我知道,隨之而來的將是一招判生死的對決。

傀儡師仰頭看了看,摘下眼鏡,在衣襟上輕輕擦拭著:“苗疆有什麼規矩?不過是殺人者死、以血還血罷了,在你們眼裡,江湖就是一個刀來槍去的角鬥場。所以說,孔夫子、孟夫子都教導後輩要認真讀書,不止一次地告誡後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們苗疆的人,根本就是不學無術、胸無點墨,連大漢民族的優秀文化都摒棄門外,只在窮山惡水裡抱殘守缺。唉,我早說過,苗蠻族類,只配刀耕火種於南疆,被社會永遠遺棄,即使勉強出現幾個有用的人物,也被無知的族長耽誤了。”

他的語氣,如同慈祥的師長見到了失學的孩子,語重心長地施以諄諄教導,務求以誨人不倦為己任。

“你該上路了。”何寄裳冷笑。

“人人都要上路,結束了這裡的事,我的確該上路了。”傀儡師重新戴上眼鏡。

我看不出他身上藏著重型武器,只是眼珠每一次轉動閃爍,似乎總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寄裳驟然撮唇呼哨,哨音高低起伏三次,猶如林間布穀鳥的縱聲歌唱。那些已經毫無人聲的小樓裡倏地湧出無數條青紅相間的長蛇,盤旋卷地而來,一瞬間已經把傀儡師圍住。

“風,你先上來吧,蛇群喜歡慢慢享用它們的早餐。”何寄裳向我招了招手,腕子上的銀鐲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看過了五角星芒大陣裡的蛇海之後,五毒教的蛇群已經無法給予我恐怖之感,緩步上了臺階,站在何寄裳身邊。

傀儡師在蛇群中孤零零地站著,看上去並沒有驚駭失色的感覺,忽而垂頭凝視著自己寫下的血字,一字一句地念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傀儡。”轉眼間,那些字、卡庫的屍體都湮滅在蛇群中,長短不一的蛇全部昂揚著扁平的頸子,鮮紅的蛇芯賁張吞吐著。

“傀儡師是永遠不死的,你們知道嗎?”遊動最快的蛇已經繞住了他的腳踝,周遭十五步方圓的地面上全部是蜿蜒遊動的毒蛇,此時再想逃走為時已晚。

“去向蛇神說吧,沒有人能永遠不死——”何寄裳笑了,她是毒蛇的主人,深諳蛇性,當然能想象出傀儡師的下場。

“嚓”的一聲,我拔出了短刀,刀身上的星星在陽光下閃耀跳躍,如同十幾顆一刻都不安分的靈魂。

“傀儡師,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我盯著下半身纏滿毒蛇的敵人。卡庫的死,讓我胸膛裡的憤懣提升到極點,幾乎無法自控。在這片古老的西南邊陲山林裡,人性的醜陋點暴露無遺,每個人都以殺人為樂趣,競相比拼殺人手法的詭奇。

侏儒和卡庫同樣被“大卸八塊”,但前者是自願以死下咒,後者卻是無意中為了救我而捲入這場戰鬥的。他跟我同時動手殺了胭脂,禍根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種下的。

我承認衛叔統領的隊員中仍舊不乏藏龍臥虎之輩,但卡庫的死真的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他所擁有的精妙狙擊槍法,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掃清前路上的障礙。

“不死的人,永遠沒有遺言,也用不到遺言。”傀儡師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古怪,胸口以下,全部掛滿了盤旋遊走的毒蛇,再有幾秒鐘,就會徹底淹沒在蛇群裡。

何寄裳冷笑:“好吧,反正你在這裡死了,馬幫的人也不會太傷心,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我說的,不是他——”我向何寄裳身後猛然揮出一刀,一個穿著灰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