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顧小姐如何解釋有目的地收購五湖古琴,是為了什麼?待價而沽還是奇貨可居?”當初決然贈琴時根本沒想到這些,只是本著“寶劍予壯士、紅粉送佳人”的一腔豪邁,現在迴響起來,我真是太小看她了。
顧傾城輕輕地彈了彈指甲:“風先生,如果你認為贈琴是種錯誤,那麼現在我可以補一張支票給你。按照常理,琴現在是我的,我當然有權利處置它,對不對?”
她的語氣漸漸變得生硬,那老頭子立刻警惕起來,蹲下身子,雙手按住木箱,同時斜眼望著我。
我保持微笑:“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顧小姐,你太多慮也太多疑了,琴當然還是你的,只不過我剛剛在想,你不愧是深謀遠慮的生意人,早在幾個月前便未卜先知地看到古琴的妙用。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要冠南五郎大師幫你做什麼?是去取另一架古琴嗎?”
現在,四周局勢變得非常微妙,我懷疑冠南五郎帶來的這些人也未必是自己的親信,畢竟看這群人的身手,個個臥虎藏龍,別具異相,是絕不會輕易供人驅使的。所以,我、蘇倫、顧傾城之間應該是更多地溝通合作,而不是自相殘殺。
“這個問題,我可以保密嗎?”她反問,忽然轉身向那老頭子說,“崑崙奴,你老是念叨說要向風先生請教劍術,現在就是個最合適的機會。”
蘇倫臉色一變:“什麼?他竟然是洛杉磯唐人街上的大劍客崑崙奴?顧小姐,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在我看來,顧傾城既然可以驅使衛叔那樣的江湖一流高手,當然也能以大劍客崑崙奴為僕人,這沒什麼可奇怪的。只是那個號稱在美國十大城市的唐人街“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崑崙奴,竟然是如此的其貌不揚?
老頭子慢慢起身,搓著雙手,向我點點頭,又哈了一下腰:“風先生,據秘密資料上說,你曾有一次與人交手,一秒鐘之內發出了幾萬劍。那樣的劍法,已經突破了人類武功的極限,我一直跟人打賭說,那是以訛傳訛的謬論,人是不可能達到這種出劍速度的。我,以快劍成名,二十歲時達到每秒鐘三劍,三十歲時增長到每秒鐘四劍,但有一次與‘華人功夫之王’李小龍過招,卻被他每秒鐘連踢五腿的功夫擊敗。所以,我潛心閉門修煉,八年之內把自己的出劍速度提高了五倍,現在,每秒鐘能夠刺出二十劍——”
他伸手在自己腰帶上一摸,錚的一聲,掌心裡已然多了一柄顫巍巍的二尺長精鋼軟劍。
“風先生,請指教。”他緩緩地把軟劍卷在手心裡,又倏的放手,劍身嗖的一聲彈得筆直,向我眉心指著。
一秒鐘內出劍萬次,那場大戰是發生在土星人的奇幻世界裡,真不知道怎麼傳到江湖上去的。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只要做過,就會有人知道。現在,我絕對不可能達到那種超凡脫俗的境界,但我有“逾距之刀”,足以卻敵。
“現在不是時候,要比劍,出了這個山腹有的是時間。”我不悅地搖搖頭。
假如顧傾城是以這件事來分散我的精力,她可真就是太不近人情了,何苦步步緊逼?
“對,不是時候,我們都有很重要的事做,但是風先生,與你比劍是顧小姐答應我的,否則我也不可能舟車勞頓,一路趕到這個窮山溝裡來。不比劍可以,你最好自殘兩臂,然後在所有媒體上刊登公告,宣告是崑崙奴的手下敗將,這樣的話,我會立刻回洛杉磯去,絕不煩你。”
崑崙奴臉上露出近乎痴迷的狂熱,當他把全神的內力都灌注於劍身時,劍尖上竟然吐出了一道銀色的劍芒,足有半寸長。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顧傾城已經退後三步,把場地給空了出來,明擺著是要坐山觀虎鬥。
蘇倫關切地湊近我:“風哥哥,你身體怎麼樣?能不能堅持?”
我點點頭,她的聲音壓得更低,“我懷疑顧傾城的來歷相當複雜,你看,任何事對她來說,都是信手拈來,就連美國總統都沒有這麼囂張過。”
“因為她有囂張的權利。”我笑了,跟對方相比,蘇倫還是顯得毛躁了些,不能保持心平氣和的狀態。
崑崙奴軟劍一顫,發出一陣“嗡嗡、嗡嗡嗡”的古怪嘯聲。一劍在手,他身上的頹唐、灰敗、蕭瑟之意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昂揚燃燒的鬥志,連滿頭的灰髮都彷彿從睡夢中被喚醒過來,根根直豎著。
一個真正的劍客拔劍之後,自己的身體也會變成一柄劍,飛蛾撲火般投入戰鬥。
這場逼上門來的比武成了我不得不應付的瑣事,其實以崑崙奴的威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