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抹眼淚。長痛不如短痛,這時候我拒絕她,總比讓她越陷越深要好。在蘇倫與關寶鈴兩個人之間,我已經左右為難、無法取捨了,還是不要讓大家徒增煩惱的好。
最北面那個崗哨縮著脖子一動不動,似乎是太困了,站在原地打盹。
飛月的手揮動起來,向崗哨肩上拍去,他竟然直挺挺地向前撲倒下去。我不等飛月發出尖叫,已經雙膝一彈,越過漸漸黯淡下去的火堆,從飛鷹身邊衝了出去。
我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不論崗哨是受到了毒蟲抑或是敵人的偷襲,都是一件讓人驚駭的大事。
“什麼事?”飛鷹跳起來,在我身後大叫。
那時,我已經到了飛月身邊,抓住她的肩膀,低聲叫著:“退後,小心。”
飛月的牙齒髮出“嘚嘚”的輕響,舉起的手一直停在半空,吃驚非小。
趴在地上的人頭頂到後背毫無傷痕,我用腳尖將他的身子翻過來,眉心、胸口、小腹一條恐怖的傷口,衣服全部割裂,皮肉外翻,果真像一頭屠宰場流水線上的豬。
“喀啦、喀啦喀啦”幾聲,所有人的槍都子彈上膛,指向正北。
風捲過草尖,目光所到之處,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動靜。
“咳咳……風先生,這種傷口,跟我們路上看到的六個人完全一樣。”李康的喉嚨因過度緊張而突然沙啞起來。
“有人跟蹤我們?會是誰?西南馬幫還是龍格女巫?”飛鷹的情緒漸漸失去了控制。
我緩緩轉了個身,面向東面那崗哨,梁威一直在看我的眼色行事,馬上提氣叫那崗哨的名字:“小田、小田,有沒有情況?”
沒有迴音,崗哨同樣縮著脖子一動不動。
梁威“噝”地長吸了一口涼氣:“啊?難道他也被敵人給……”
飛鷹兄妹心意相通,馬上翻身躍起,一個向南、一個向西,梁威也及時衝向東面,只有李康仍舊留在我身邊。
“沒用了。”我長嘆著轉身,緩緩走向篝火。
李康驚懼地跟在我身邊,不停地東張西望著:“風先生、風先生,是不是龍格女巫不滿意咱們的探險行動,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設定障礙?那樣的話,咱們……咱們……還是……”
我保持沉默,在變亂猝生的情況下,多想少說是最好的應對方法,任何不冷靜、不理智都會再度給敵人機會,引發連鎖恐慌。
“風先生,你放心,我不會反悔的,一定跟你到底,找回蘇倫小姐,反正我就一個人,活著沒人喜歡,死了沒人疼……”
有這麼迂腐的人在旁邊老說些晦氣的話,真讓我哭笑不得,只是我顧不得說他,突然預感到更大的恐怖事件已經發生了,向帳篷方向一指:“李康,你聽——”
不知什麼時候,本來時斷時續的鼾聲已經停止了。那麼多人長途跋涉了一整天后,躺在一起睡覺,不可能連囈語、夢話都沒有,但我什麼都聽不到。只有死人才會徹底保持沉默,所以,我覺得帳篷裡的人也遭了毒手。
我折向最近的帳篷,伸出槍管挑開門簾。黑暗中,有三個人並排躺著,安安靜靜,毫無聲音。李康按亮了電筒,燈光下,每個人的身體正面,都添了一道恐怖的豎向傷口。其中一個,連自己身上蓋著的毯子都被劃成了兩半。
帳篷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當我放下門簾時,空氣裡已經到處都是血腥氣,越來越濃重。
李康瘋狂地奔跑起來,在每一個帳篷前,挑門簾向裡照,然後是下一個,再下一個。
我知道,沒人可以倖免,殺死這些人的,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武功和兵器,而是一種超出人類想象力的神秘力量。這一晚,註定是不平靜的,從小關意外出現到現在,波詭雲譎得像一部情節誇張的恐怖小說。
回到火堆旁,我凝視著熟睡的小關,想從那張蒼白的臉上看出什麼。跳躍的火光不停地在他臉上打出鼻翼的陰影,他的眼瞼深垂著,但眼珠一直都在眼皮的覆蓋下骨碌碌亂轉。
這次突如其來的大屠殺,跟他有關嗎?會不會是他把。。。。。。殺人的惡魔一路引過來的?事情越發變得撲朔迷離了,能在悄無聲息之間同時殺死這麼多人,殺人者的力量真是驚人的龐大。
“都死了。”這是飛鷹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他已經悲傷得沒有任何表情,剛剛還說為了這群兄弟,要開拔出山的,現在已經沒這必要。
唐小鼓趴在飛月懷裡,睡眼迷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除了火堆旁的人,她是唯一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