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舊檔的機會,卻束手束腳,老老實實地從沒多看多問過一星半點。
“雲姐兒!”,站在一邊突然眼淚撲簌而下的周曼雲把蔣氏嚇壞了。她慌忙站起身,把曼雲攬在了懷裡,柔聲勸慰。道:“雲姐兒!不哭,不哭……舅娘真的會帶你回燕州的。家裡的哥哥姐姐都盼著你呢!”
“大舅孃家裡的歡哥哥,就比你大兩歲。這次舅娘來,他哭著喊著要跟著來找你。等你家去,儘管把他的好玩藝兒都搶了,他要不給你,舅娘幫著你揍他……”
蔣氏顯然不太會哄孩子,用著得心應手的招式就是把自家八歲大的兒子杜歡的糗事賣個底兒掉。
在她的嘴裡,那個曼雲還未見著的表哥是討貓嫌惹狗恨,一無是處。
能如何,前世過得糊塗,所以到了今生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忍心讓孃親和舅媽跟著難過,周曼雲勉強地露出了一臉笑容,附合著蔣氏的話語,胡亂地點了點頭。
“若不是邊關苦,我是巴不得立時把曼雲帶回去。”,看著曼雲被小滿領下去的背影,蔣氏坐回到杜氏的床邊,不由地感嘆道:“她要是嫁歡哥兒也好,杜家沒納妾的說法,也省得象在這邊一樣,一堆爛事!”,
“歡哥兒很好!男孩子就是要皮實些才好!我倒是想讓愷兒,打小習武。不求別的,能自保,別象他爹一樣就好。”,杜氏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眼圈又有些紅了。
“愷哥兒習武的事兒好說,現成師傅一堆兒。這一次,我帶來的人加上玄風他們,也就十來個再跟我回去。其他的,老爺子都叫我給你留下呢!”
“嫂嫂!這讓他們離鄉背井,成嗎?”,
“成!怎麼不成!都是爹爹專門挑過的……杜家自家養大的孤兒不說,那些跟著爹爹的老人家,也有想讓兒孫在江南留下條根的……”
周愷的滿月禮如期舉行,溪北小周府的正堂觀禮的族親擠做了一堆,望上去,黑壓壓的一大片。
作為贊者的周桐立在一旁唸了告文,一身紫衣的周顯顫巍巍地對著正廳的祖先位上香、行禮。
待禮畢,周桐對著周顯俯身一揖,起身後,嚴肅地宣道:“迎子!”
二伯孃高氏抱著周愷從後堂緩步走了出來。
家中有孝,包著周愷的包裹是用著掐了銀線的素白錦緞,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剛出了月的杜氏行動還是有些不便,因此由高氏在儀式中暫替著母職,而接下的儀程需要父親完成的部分,則由曼雲的二伯周柏承擔。
穿著一身玄色禮服的周柏走到了高氏面前,低下頭,和藹地將一塊溫潤光潔的玉佩掛在了周愷的襁褓上。
玉是有傳承的古玉,將隨周愷一生,君子匪如玉。
高氏輕輕地動了動眼睫,微不可聞地細聲道:“多謝夫君!”。
這聲謝,高氏是實心實意,從心底由衷感激。她一向認定丈夫荒唐,可是這一次周愷的滿月禮,周夫人與大房夫婦不滿,盡皆稱病避之,是周柏主動地跪求周顯,請公爹讓他們二房夫妻兩個來幫襯著。
不論如何,周柏作為與周柘同胞生的嫡兄能在此事上盡力,圓了公爹與侄兒的顏面,讓高氏突覺得丈夫並不是那麼可憎。自己不得丈夫喜歡,夫妻緣薄,也就得過且過,他能做好為人子,為人父輩的本分,就算不差了。
站在人群前面的周曼雲,一直緊緊盯著周柏接過弟弟的手,提心吊膽。
相對於心中不爽就不配合,直接撩挑子的大伯周松,她更怕總是氣度溫雅的二伯。依著前世,周柏可不只是耽於美色而已。
雖知在大庭廣眾之下,周柏不可能對弟弟周愷下黑手,但是曼雲還是在周柏完成命名、認親等儀式退下正堂,將周愷還給高氏後,才狠狠地紓了憋在胸口的悶氣。
“霍城周氏紹廉堂,丙戌年二月初二生男名愷,周氏十六世孫男……其父柘,字敬林。其祖顯,字世榮。曾祖浩……”
主持禮式的周桐朗聲宣著對孩子的認定文,這是對周愷的初認,其後,將在宗族開祠時將會將這文焚告祖先,待祖先收知,周愷入宗譜就板上釘釘。
周曼雲看著在香菸繚繞中眾族親臉上或嚴肅或羨慕的神情,心思百轉。
這樣隆重的滿月禮是周家嫡子嫡孫才有的殊榮,一般的庶子根本就不必如此複雜地折騰,待到四五歲確定夭折的可能少了,挑個大祭的日子,隨大流往宗譜上加個名字也就得了。
“來賓祈福!”
周曼雲按著贊者的提示,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求禱著祖先英靈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