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您讓妾身幫你給夫人用藥時,可就已經應了妾身。患難與共永不相棄,總不成現在您又想殺了妾吧?”
話說得輕佻,但薛素紈按著隆起腹部的手還是不覺輕顫,但事已行至此,她也只能強撐著冷靜自若為自己博條活路。
昨晚,如果不是一直盯著高維動靜,看出他找著各種理由幾進幾齣上房卻沒法子拿走由高夫人控著的細軟,而提出主動幫忙,眼前的良人應該一開始就是打算把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棄雙橋的。連親孃都不管的男人又怎麼會管到妻兒。
“夫君不看在孩兒面上。也要念著張太妃還有昨晚給您報信的義士!”,薛素紈嬌滴滴地點上了高維在乎的死穴,一隻嬌若無力的小手輕輕地向前遞去。
高維微笑著走了過來,親暱地將懷胎六月的愛妾攙扶了起來,磨在她耳邊輕聲道:“說來天香苑還真是神通廣大……只是若娘子能透了更多的底細,讓為夫在雙橋找到真佛,不也不用逃命奔波苦著了我們的孩子。”
能從雙橋逃命,高維是接到信報的。來報的不是他給了錢銀去打聽的墨竹。而是個藏頭遮面的黑衣人,只與薛素紈幾句暗語透著來自天香苑的身份。大約在三更時。那人突然來了高家院,拿著楊佩珍身上的飾品,言之鑿鑿地說楊氏已在水軍大營為沈青所殺,並且兵丁很快就會到高家拿人。
當時,心中存疑的高維只是喚了康老三駕車帶著捂著肚子喊疼的薛素紈尋醫,在家醫館坐等了陣兒。待遠遠看到果真有人殺進高家才偷偷地溜出了雙橋鎮。畢竟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棄母而去,原本還打算著如果沈青那裡能妥妥地安排渡江,他就再把從黃氏那兒偷來的錢物再放回去,重做了奉母過江的孝子。
薛素紈似享著脈脈溫情。將手覆在了高維放在自個兒腹部上的大手上,低頭抿嘴笑並不答語。她也沒法答突然找上門警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同,但不管怎樣,現在的她只能靠著可能再與她再聯絡的天香苑保住性命。
灰馬被不擅馭的高維艱難地解下轅,狠抽了一記,落荒而去。傾斜倒地的車體壓在車伕面目全非的屍體上,一對男女相顧著露出了同樣慘淡的笑容。
拿著修容工具的纖手輕翻,白麵俊秀的小書生,三下兩下就被塗成了一張黃蠟臉,斜扯起了嘴角,還多點了幾顆大黑痣,配著一身布衣,若不是熟人仔細看著一時沒法認出根底。
“委屈夫君了。想當初,我懷著瑾兒時也是要東躲西藏,若不是跟著王媽媽學了些用藥易容,可早就沒命了!”,掩了幾分麗色的女人眼泡帶水,低聲輕訴,想用自己兩次懷胎都折騰在生死邊緣的不易打動著孩子的父親。
不提那個雜種還好!高維僵硬著臉,帶酸隱怒地讚道:“娘子倒是好手段!好心性!”
薛素紈心頭凜然一顫。雖則,此時眼前的男人一口一個娘子將她當正妻叫著,但眼底的冷漠根本就騙不了人。
一隻手慢撐住已顯臃腫的腰腹,確實好心性的孕婦燦爛一笑,不再談情轉談了利,“夫君!公爹可是帶著大哥到了江南。說不準御醫和南方名醫會有法子治好大哥。而公公也還正值盛年,當日為表草詔之功,娘娘不是還給他指了兩個宮女……”
“所以為了孩子們,娘子,我們也得早些過江才是!”
相互攙扶的一對身影緩緩地離開了馬車……
高維為求保密而痛下殺手幹掉車伕的地方,離著要到的金漵灣不過只餘了二三里地。才剛交辰時,腰痠腿軟的孕婦就被體貼的丈夫扶著擠到了金漵灣壺口的哨亭前。
“大哥!且行個方便!若是我家娘子可以再接著走,我們也就依您所言去了別處求渡,但現在她這個樣子,你就且行行好吧!”,高維扶緊了輕翻著白眼的薛素紈,看著哨卡上面上已露出不忍之色的年輕衛兵。心中慶幸沒有一時衝動殺了這個頗為好用的女人。
“這位小哥,你和你家娘子進漵歇歇可以的,這兒也有幾位大夫還沒渡江……不過江船一人一號,就算你們進來也上不得船呀!”,木柵拉開,衛兵一邊指點著讓他們暫歇的地方。一邊帶著愧疚輕聲解釋道:“要不就得按我們杜頭兒的安排,你們先在江北找地兒藏了,待時局穩了再慢慢過江。”
此前,曼雲曾讓杜玄霜將無法運渡的人盡數趕走。但在實操之時,處事更老辣的杜玄霜卻沒這樣做,畢竟人已堵在門口,真能直接掉頭就走的硬氣人為數不多。
杜玄霜派人四下勸了集在金漵的人們,願意留在江北護衛並隨後跟著一起潛蹤藏身的青壯可以先排了他們家中的老弱先行,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