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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門重新栓上了。

孟瑤見他栓門,很滿意,舉著個梳妝時用的帶柄小菱鏡,衝上來就打。賀濟禮抱著頭,滿屋子亂竄,又不敢吱聲,好容易躲到牆角,將背露給孟瑤,任她打著,忍著痛開口問道:“作甚麼打我,總要有個說法。”

孟瑤聞言,住了手,丟開鏡子,將他搬過來,指著自己脖子處的密密紅印,壓低了聲兒怒吼:“甚麼病,這就是病,你請神醫來瞧?”

賀濟禮無故捱打,本有幾分氣惱,逃竄中還曾想過,如何把場子找回來,但此時一聽孟瑤的話,再看脖子處他的傑作,滿腹的怨氣怒氣,立時拋了個一乾二淨,就地蹲下,毫無形象地狂笑出聲。

孟瑤氣得直跺腳,撿回鏡子,又拍了他幾下,連聲問:“大熱天的,又不好戴個圍脖遮著,這叫我怎麼見人?”

草莓印,閨房樂,但若被旁人知曉,便是笑話一樁了。賀濟禮止了笑,認真思考一番,想出個主意來:“你給平常穿的衣裳,加一道領子豎起來,不就成了?”

孟瑤怔了,囁嚅道:“我……我不會。”

賀濟禮不信,他們成親前,媒人照著禮俗,送來兩方帕子,據稱是孟瑤親手所繡,那上頭的鴛鴦,並蒂蓮,真個兒是活靈活現,連賀老太太都贊過一聲好的。

“既然會繡花,怎不會縫領子?”賀濟禮自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指著上頭的鴛鴦,問道,“難道這不是你繡的?”

“當然是我繡的,成親大事,我怎會拿別人繡的來糊弄你。”孟瑤急急忙忙地辯解。有句話,她沒敢講——她生平只會繡這兩方帕子,除此之外,一概不會。

說來這也不能怪她,是溫夫人自己不擅女工,又不將這些放在心上,才耽誤了閨女的功課。等到說了人家,再學已經遲了,只好臨時抱佛腳,苦練要送到夫家去的兩方帕子。除了這兩方帕子,孟瑤恐怕連基本功都不紮實,那時穿針引線,全是繡娘代勞的。

賀濟禮見孟瑤給了肯定回答,便道:“那你去尋兩塊布料,縫個嚴實的領子,將脖子遮起來。”

孟瑤不敢再講自己不會,支吾了一陣,尋出個理由來:“胡人才穿立領的衣裳呢,尋常人哪裡會縫?不如你拿我的衣裳到裁縫鋪,尋個能耐的裁縫,與我縫上領子。”

賀家就有擅長針線的媳婦,琢磨一時,總能縫出來,何必去裁縫鋪花錢?賀濟禮本不願答應,但突然想起,既然他是要與孟瑤送回禮的,這豈不是個好機會?

第十章 又見王姨娘

孟瑤見賀濟禮眉頭緊鎖,猜到他捨不得出錢,正想罵他幾句,忽見他眉間舒展開來,衝她笑道:“若尋不到相同的布料,加個領子豈不難看,不如我去裁縫店瞧瞧,就把那胡裝,與你買一身。”

當朝與西域諸國交好,世人穿胡裝者甚多,也算是時下一股潮流,孟瑤願意嘗試一番,卻不相信賀濟禮有這般大方。她想著,自己女工不佳,到底是理虧,於是開了床頭錢箱,取出一錠嫁妝銀子,遞與賀濟禮。

賀濟禮一見,又是氣悶,又是尷尬,推開她的手,悶聲道:“我自有錢。”

他想問一問孟瑤,和離的事,是氣話,還是當真,但一句話在嘴邊滾來滾去,就是不敢講出口,磨蹭了半天,還是甚麼也沒問,出門去了。

此時天還未黑,賀濟禮匆匆朝外走,在大門口,迎面遇上了閒逛的賀濟義。賀濟義一見哥哥,馬上纏了上來,問他去何處。賀濟禮想著,送孟瑤回禮的主意,就是賀濟義出的,不如帶他同去,於是照實答了,再命小廝抬過兩乘轎子,與賀濟義前後分別坐了,朝脂粉街而去。

行至街口,兩人下轎,步行去裁縫店。路上,賀濟禮趁機教導賀濟義:“你的差事,我已在加緊託人,你自己也要爭口氣,莫只顧著賭錢。”

賀濟義發誓賭咒不耍錢,又道:“哥,差事不用急,慢慢來,你別為我愁壞了身子。”

好好一句勸慰的話,自他嘴裡講出來,就沾上了些油腔滑調,賀濟禮想敲他一下,又顧及在外面,只好瞪去一眼,責道:“我就曉得,你只想進城耍,甚麼尋個差事,全是藉口。”

賀濟義不接話,突然朝前一指,對著眼前的招牌,念出聲來:“三家衣豐店。”

甚麼怪店名?賀濟義疑惑,抬頭一看,入眼五個大字:“王家裁縫店。”他實在忍不住,朝賀濟義後腦勺拍了一下,罵道:“去年送你去私塾,你死活不肯,現在可知道丟人了?”

賀濟義委屈道:“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去了私塾,也是給哥哥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