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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傻姑娘臉上的表情十分淡然,語氣亦十分平靜,道:“大少爺為甚麼要瞞著,我怎麼知道,我只曉得是你不讓我說出來的。”

“好,好,好。”賀濟禮氣急反笑,連道三個好字,朝外喚人,要找幾個力氣大的婆子來行家法,看傻姑娘重刑之下還敢不敢扯謊。

“萬萬不可。”孟瑤同二妮齊齊出聲阻攔。

孟瑤道:“她肚子都大了,要是打出個三長兩短來,事情就更說不清楚了。”

二妮道:“大表哥,傻姑娘在我店裡行為舉止如何,我都看在眼裡,你要說她肚子裡懷的是別人的種,我頭一個不信。”

賀濟禮聽孟瑤這語氣,還是有幾分信他的,心下稍慰,但見二妮如此信誓旦旦地堅稱傻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又忍不住火冒三丈,衝著她吼道:“你給我滾出去”

二妮唬了一跳,匆忙起身,真出去了。

孟瑤去拉她,沒有拉住,嗔怪賀濟禮道:“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你怪到二妮頭上作甚麼,她來告訴我,也是好意。”

賀濟禮拿起茶盞欲摔,又有些捨不得,只好重重頓到小几上,怒道:“她是好心還是歹意,我分不清楚,只曉得她同傻姑娘一樣血口噴人,汙衊於我。”

三個人,兩樣說法,照說兩票對一票,孟瑤該信二妮和傻姑娘,但她見賀濟禮氣憤的模樣,實在不似作偽,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想了想,試探道:“若真放任傻姑娘在外頭生下孩子,只怕於你德行有礙,不如先把她接回來再說。”

誰知賀濟禮不但死活不肯,甚至還有責怪孟瑤的意思,道:“連你也不信我?她懷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兒,我為何要把她接回來?難道要我替別人養孩子?”他越說越生氣,最後竟一甩袖子,出門去了。

知梅就守在門口,見狀走了進來,滿臉擔憂地問孟瑤道:“大少夫人,怎辦?”

孟瑤的表情十分放鬆,微笑道:“隨他去罷。”

知梅不知這個他或她,是指賀濟禮,還是指傻姑娘,待要追問一句,忽地又明白了,低聲一應,幫孟瑤添過茶水後,退至一旁。

因著孟瑤這句話,這件關乎子嗣大計的事,竟就此揭了過去,賀濟禮照常教書,閒暇時想法設法瞞著州學做些小生意;而傻姑娘更是奇怪,回到二妮店中後不哭不鬧,更不上賀府要求搬回來,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會把孩子生在外頭似的。

孟瑤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索性裝了個全糊塗。這日陽光明媚,秋高氣爽,她見天氣甚好,遂命知梅將園子裡新開的菊花采了一籃子,帶去拜訪魏姑娘。她坐著轎子到達魏姑娘街邊的小宅時,正逢魏姑娘在後院發脾氣,所有的丫頭婆子噤聲站了一地。

因所有的人都垂著頭,無人瞧見孟瑤,孟瑤便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只聽見裡頭傳來魏姑娘氣憤抱怨的聲音,講得大抵是不滿孟府又派嬤嬤來教導她禮儀。過了一會兒,屋內漸漸安靜下來,陸續有丫頭婆子朝外走,一丫頭瞧見孟瑤,“嗨呀”一聲,掀簾朝內稟道:“小姐,賀府大少夫人來了。”

魏姑娘親自迎了出來,向孟瑤行禮,不好意思地笑道:“瞧我這家治的,竟連來了客人都不曉得。”

孟瑤回了一禮,笑道:“我是才來。”

魏姑娘執著她的手,一起走進廳內,分賓主坐下,小丫頭端上茶來。孟瑤自知梅手裡接過花籃,笑道:“閒來無事,又見園中新開了幾樣菊花,便採了幾朵來送你,留著插瓶頑罷。”

魏姑娘笑道:“屬你們南邊的人最愛個花兒啊朵的,我也學起來。”她身旁的小丫頭接過孟瑤手裡的花籃,捧到魏姑娘跟前請她瞧,魏姑娘聞了一回,大讚香氣撲鼻,當即讓人取來花瓶,灌上清水插了起來。

魏姑娘看著小丫頭插了會子菊花,突然嘆道:“大少夫人,你這樣一個細心體貼人,怎麼卻有個愛強人所難的孃家?”

孟瑤此來,正是要與她講一講這事兒,沒想到她卻自己先提起,遂問道:“此話怎講?”

魏姑娘命人拿出一本已撕作兩半的書,忿忿地道:“你看,上回你母親溫夫人從西京派了嬤嬤來,被我轟了出去,結果這回又使人送了這勞什子來,究竟甚麼意思?她以前告訴我,最喜愛我的無拘無束,不拘泥於繁文縟節,而今卻怎地又叫我學起這個來?”

婆子將書遞給孟瑤,孟瑤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本《女誡》,這書不僅被撕作了兩半,還沾染了不少茶水和灰塵,依稀可見當時魏姑娘是何等的憤怒。孟瑤拿出帕子,輕拭《女誡》封面,微微笑道:“魏姑娘可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