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的人,見了她來,忙進去回了話,才又折出來迎她進去。
高孝禮收拾書的手停下來,笑著看向她:“怎麼了?”
薛成嬌面色凝重,上前去問了安:“我有件事情,想跟舅舅說。”
她能分得出好壞,更能分得出真心和假意。
從前的顧慮沒有了,如今便一心的想把家裡的日子過好,信賴著最該信賴的人,比如她姨媽,比如她舅舅。
高孝禮嗯了一聲,點了點對面的椅子叫她坐,手上的東西也乾脆放了下去。
薛成嬌順著他指的位置坐了下去,捏了捏帕子,又理了理脖子裡對著的狐狸毛:“上次我回崔家的時候,瑜表姐跟我說,陸家可能想結親,看上的大約是崔瑛。這件事,舅舅怎麼看?”
高孝禮果然先皺了眉頭:“怎麼問起這個來?”
“最近的事情,我自己也琢磨了一下,而且那天瑜表姐說……陸家和甄家,是有一段舊交往事的,”她說著輕咳了一聲,“我也不知該如何同舅舅說,只是瑜表姐說,老恭人似乎也不贊成這門婚事,她還希望我得空的時候,能勸勸崔瑛。”
“怎麼跟你說這個?”高孝禮的眉頭沒能舒展開,“老恭人既然不同意,自然有她做主就是了,你來問我,卻是為了什麼?”
“不是的。”薛成嬌搖了搖頭。
書房裡有地龍,暖和的很,她穿的又多,裹的很是嚴實。
這會兒大約是心裡還有些急,她小臉兒上紅撲撲的,語調也快了些:“我回去的那天,崔瑛說,溥四叔和老恭人翻臉了來著。”
高孝禮唷了一聲。
崔家的兒孫們,孝順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崔溥。
早些日子,四房老恭人做壽時,他擺下那麼大的排場,怎麼這會兒還翻臉了?
“是因為什麼,她可告訴你了沒有?”
薛成嬌順勢點了點頭:“老恭人不想讓溥四叔見陸大人,但是溥四叔不肯,而且還非要叫陸大人上門,這才紅了臉的。”
高孝禮的手成拳狀,在鼻子下虛掩了一把,蹭了蹭。
錢氏的意思很明顯,從此刻起,就不要再跟陸家有牽扯了。
但是崔溥顯然不這樣想,他真的覺得,陸家……或者說甄家,還靠得住?
他抬起頭來看了薛成嬌一眼:“你想我提點他一下?”
薛成嬌倒倒沒有想這個。
崔溥作為四房的老爺,幾次三番沒事找事,雖然針對的都是章老夫人,可說白了,不就是針對長房嗎?
如果不是為了崔瑛,四房如何,她才懶得管。
於是她搖了搖頭:“我是覺得,溥四叔如果鐵了心要崔瑛出嫁的話,可能對崔瑛並不好。”
高孝禮點了點桌案,聲兒也沉了沉:“你繼續說。”
“崔瑛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又是最小的姑娘,她沒算計過人,可能也從來沒叫人算計過,因為長輩們總把她護著。”薛成嬌的腰桿又挺了挺,坐直了一些,“我雖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可隱隱的知道,陸家絕不是什麼靠譜的人家,大廈傾頹之勢既已呈現,此時來談婚事,不是把崔瑛往火坑裡送嗎?”
她說的話,也是高孝禮心中所想。
如果換了是他,絕不可能把女兒嫁給陸家人。
崔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算是沒人提點,事情到了這一步,甄家出了個廢后,難道還不夠的嗎?
為什麼還要去指望甄家呢?
又或者說,崔溥和陸秉均之間,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關係,讓他非要把崔瑛嫁給陸靖淇?
“可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就算告訴了我,我也只是有心無力啊。”
高孝禮失笑著搖頭。
不要說崔瑛跟他沒有丁點兒關係了,就是崔瓊,他如今不是也顧不上了嗎?
“成嬌啊,你有善心,可眼下的情形,自保為上。你張了口,做舅舅的都會盡力滿足你,可有的事情,舅舅也沒法子辦到。”高孝禮目光鎖定在她身上,嘆了一聲,“把你從崔家接出來,是想好好照顧你,讓你好好的生活,我已經跟你姨媽說過了,元宵過後,你跟我一起進京去。等到了京城,旻哥兒跟著我住,也不用在另外開府。以後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未完待續。)
196:姜文琢
從高孝禮的書房走出來,寒風撲面,直吹入薛成嬌的心底。
她突然感到寒意侵體,下意識的攏緊了披風。
其實舅舅說的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