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成之後,還有一人三百在等著。有了這六百塊錢就算不留在雲城,也夠你們回去建個小樓,娶上媳婦兒了。
你們猶豫,我也理解,但我容匪從來不騙人,我也沒必要騙你們,騙你們這幾個搬磚的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們再想想,在工地上幹,混得不好那就是餓死街頭,混得好呢,頂多也就是當個和水泥的。想當工頭?你們以為工頭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餅?那工頭也是和建造局的沾著親帶著故的。
老實和你們說吧,我在這麼多人裡面挑中你們三個是看你們面相老實,我覺得我和你們有緣。我母親信佛,最信緣分,我隨了她的個性,這個玉佛就是她死前留給我的。她還叮囑我,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多幫助別人。我不忍心看你們在這裡吃苦受累,相遇即緣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去那裡站著,給你們些時間考慮考慮,要是你們還想繼續這份緣分的,那就直接過來找我。”
容匪一席話說完,把手帕塞進褲兜裡,撐著傘走遠了,沒過多久,他在工地上挑中的三個年輕男子就全都過來找他了。
三個人,一高一矮一瘦全都同意了,跟他走,先拿三百塊,事成之後再收三百。
容匪笑笑,一人又給他們塞了個和自己戴的一模一樣的玉佛,說是找高僧開過光的,專送有緣人。那三人中的高個和矮個收了玉佛後樂不可支,一個勁管容匪叫大哥,唯有個看著最年輕的將玉佛拿在手裡,皺緊了眉頭盯著容匪。容匪笑著握住他的手,將玉佛收進年輕人的手心裡,對他道:“這往後有好日子等著呢,別再愁眉苦臉了。”
另兩人就道:“容哥,別管這小子了,他就是這樣,整天哭喪著臉,還是個啞的,也不會說半句好聽的。”
容匪又瞅了眼啞巴,他人很白,身上曬得紅紅的,穿著汗衫褲衩,光腳踩在地上,蓬頭垢面,眼神很兇。
容匪鬆開了手,沒再理會這個啞巴,帶著這三個人去了巴士站。他們一行四人先是去了百貨公司置裝,容匪言而有信,果真給他們三人一人配了套西服和一雙油光鋥亮的皮鞋,當即就在百貨公司換上。衣服鞋子雖都是簇新時髦的款式,可穿在這三人身上說不出的古怪,高個和矮個站在穿衣鏡左顧右盼,怪不好意思的,咕噥著說樣子怪,渾身不自在。後來容匪帶著他們去了理髮店理髮修面,這一頓收拾完,在理髮店的鏡子前一瞅,就再沒什麼不合適,不搭調的怪異感了。三人中變化最大的還要數那個啞巴,他的臉一抹乾淨,連容匪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啞巴有張俊俏的臉蛋,加上面板白‘皙,從修面的椅子上走下來,活脫脫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
另兩人看到這啞巴也是嘖嘖稱奇,都道他像是換了個人,氣質都變好了,賽過小轎車裡坐著的公子哥。
啞巴似是不怎麼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也不去看鏡子,低著頭跟著大家出了理髮店。他走在路上不停扯自己的衣服褲子,走路的樣子怪極了,腳上那雙皮鞋好似鐐銬,弄得他走路都走不順當,成了個同手同腳的怪樣子。容匪偷偷瞧見了,覺得好笑,故意走在最後面看啞巴走路,此時啞巴眼裡的兇悍勁被茫然和不知所措取代,他求救似地望著大搖大擺走在前面的兩個同伴,可那一高一矮的兩人衝著路邊的女孩兒吹口哨還來不及,哪有空理會他啊。啞巴又回頭看容匪,容匪假裝看不懂他的眼神,也茫然地回看著他。兩人對視許久,啞巴停下了腳步,他不走了,站在馬路中間脫下了新鞋子,從褲兜裡摸出剛才換下的汗衫,把鞋子揣在懷裡,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後還給了容匪。
容匪沒料到啞巴會來這麼一出,低頭看了看連鞋底都被擦乾淨的皮鞋,又看看已經邁開步子走遠了的啞巴,容匪哈哈大笑,將那雙皮鞋扔給了街邊的乞丐,大步追了上去。
到了金菊園,因為啞巴光著腳,有失禮數,害得他們一行人都被攔在了門外,還是容匪把經理叫出來打了聲招呼才給他們放了行。高個和矮個都覺得啞巴害得他們丟了面子,坐下吃飯時都不理他,看也不看他。啞巴也不理會他們,他連容匪都懶得搭理,看到一盤燒臘拼盤上桌,他眼裡放光,不顧容匪還在舉著酒杯講敬酒詞,一伸手抓起四塊燒肉就往嘴裡塞。高個和矮個互相使個眼色,將那燒臘拼盤端開,高個叱道:“啞巴!飯什麼時候都能吃,你等容哥說完話再吃!”
啞巴不聽勸,站起來抓了一大把叉燒捧在手裡啃。他吃得怪香的,把高個和矮個也看饞了,使勁吞了兩口口水,容匪見狀,笑道:“吃吧,都吃吧,不用拘泥。”
此話一出,飯桌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