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箏的聲音在空氣中啷啷響起,男人們的笑聲在耳邊裡不斷地徘徊進出。
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夜晚的生活可以奢華無盡,可以繁迷醉人,也可以引人墮落。
繁華街,天都古城裡夜晚最熱鬧的一條街。
煙花樓,繁華街裡最出名的夜館樓。
雨無塵,煙花樓裡的優伶,煙花樓裡的狎優,或者,更白話一點說──煙花樓裡的男妓。
是了!這裡是煙花樓,是天都城裡最名貴的聲色所,是繁華街裡最出名的男娼館,是專門給一些特殊癖好或者尋求新鮮刺激的男子們,尋歡作樂的地方。
第四章 紙醉金迷溫柔鄉
煙花樓裡來了個新雜役,據說,是個啞巴。
啞巴是在一個下雨天裡讓當家的紅牌無塵給撿回來的。
聽無塵說,那個時候他正聽到門口有點怪聲響,門一開,便見著啞巴昏倒在地上,他瞧著可憐,便撿了回來。
許是淋了雨,啞巴高燒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燒退了,卻從不曾見他開口說過話,也不知道是天生啞的還是後來燒的,於是大傢伙只管他叫啞巴。
啞巴是個男孩子,二十出頭,長的挺好看的,可惜卻是個啞巴。
爺兒知道啞巴是個啞巴時很是失望。
本來他看著啞巴的長相好,想把他留下來培養成新的狎優,可當他發現啞巴不能說話時,也只能懊惱地打消念頭來。
只因為煙花樓招新狎優向來遵守三大條件:違法買賣不招、身有殘疾不招、非自願者不招。
煙花樓雖是個娼館,但有的是自己的原則。
啞巴不能招來當狎優,爺兒本來想攆他出去,但幾日的醫藥錢總不能這樣白白算,於是扣著人留下來當雜役,至少得把欠的錢給還清才行。
說是當雜役,但狎優們並不常叫啞巴做事,也許是看他可憐,又或者是啞巴才剛來不好叫他做事,只有在人多的時候才叫啞巴幫忙端端盤子,遞遞茶水,送送巾帕或者擦擦桌子等等的。
啞巴很聽話,但是並不靈巧。狎優們說什麼他便做什麼,狎優們不說,他便什麼也不做,做完了,他就回到庭院的椅子上。
更多的時候啞巴就這樣看著地上猛發呆,什麼也不做。有的時候叫他了,他也不曉得要抬頭,就是走過去晃晃他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若是沒有要叫他做事,他便又繼續低著頭髮呆。
沒有笑容、沒有回應、沒有皺眉也沒有不悅,問他很多事情他常常不點頭也不搖頭,所以狎優們常說,這啞巴不只是個啞巴,只怕,還是個傻子來著。
對此,無塵只是笑著回,“啞巴就是啞巴!是傻子也還是啞巴。”
狎優們一愣,“切”了一聲後散開!轉來轉去的話,沒人聽得懂。
狎優們很喜歡啞巴,所以很照顧他。
會當狎優的,每個人都有一份自己的苦衷在,踏進來了,便註定得染上一身腥才能出去,似啞巴這樣進來了,卻可以不沾腥便出去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從啞巴身上,可以得到一點點的安慰,所以狎優們並不討厭啞巴。
其中,有個倌兒叫清重,特別喜歡黏著啞巴。
清重是個十二、三歲大的倌兒,八歲的時候就給賣到樓裡來,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掛牌接客,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了。
清重長的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黑色的瞳,薄薄的唇瓣白白的面板,一手能抱起的細腰窄臀,笑起來那眉兒彎彎很有韻味,呻吟起來那嫩稚的嗓音會讓人興奮難耐。
清重的客人很多,忙的時候一個晚上十來個客人跑不掉。
清重並不喜歡接客,但他不得不接。
家裡欠了錢,母親又生病,看病要錢,湯藥要錢,弟弟妹妹也還等著他的錢繳田租費,一家子死活就靠他張開大腿這點皮肉錢過生活,他怎能不接?怎敢不接?
於是賣笑、喝酒、呻吟、賣笑、喝酒、呻吟……一個晚上反反覆覆,是人都反胃的想吐。
好幾次清重都得趁著換客的空檔衝到庭院裡去大吐特吐一番,有的時候明明都吐不出東西了,清重還會用手去挖,彷彿不把整個膽汁掏出來他死活不甘心。
有一次清重在嘔吐的時候啞巴剛好坐在那附近發呆,那個晚上清重已經接了四個客人,後頭卻還有三四個客人正等著玩他,清重覺得一種噁心感上揚,不得不先跑到庭院裡大吐特吐一番。
清重吐的時候啞巴就坐在他附近,啞巴沒有逃,也沒有移開身子,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