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到周吉平不再說話,李東也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靠在靠背上休息,不再說話。
可能是聽到了鍾緯和項輝的訊息,周吉平的心裡自然而然的起了一陣波瀾。等他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以後,他才恢復正常的思維和觀察力。這時他才現,車子現在走的路很新,顯然是新修不久的。
“這條路是新修的?”周吉平先是用英語問了一句。其實,他這種用異族語言的問話方式實在是有些畫蛇添足,但多年以來,周吉平已經習慣了用英語和土著語說話了。
“是,是去年新修的。”李東面色如常的用英語回答道,臉上仍是職業性的微笑。
“通向哪?”周吉平把語言換成中文,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實際上他的心裡已經緊張得抖了。
“一直通向山裡,那裡曾經出了一位國家元。”看到周吉平變換了語種,李東的回答同樣也換成了中文。
真的是回家的路!那位國家元應該就是指自己了。否則自己在那片窮山惡水裡生活了那麼多年,除了聽說早年間出過幾個有名的土匪以外,怎麼從未聽說出過什麼大人物?周吉平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患得患失!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微妙而奇特。當期盼了很久的夢想就近在咫尺的時候,很多人往往沒有正視的勇氣。哪怕再灑脫、再勇敢、再見過世面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會變得優柔寡斷起來。這就像是有的人買彩票中了鉅獎,往往會一遍又一遍的核對中獎號碼,甚至半夜裡也要爬起來看看,好確認自己確實不是在做夢。
就在周吉平天人交戰的當口,李東又說話了:“我們這次去的地方是一個山區牧業的典型。幾年前這裡的山民挖山採礦,把山裡的植被破壞得很厲害。近兩年政府投入巨資進行封山育林,山區的植被這才漸漸恢復了起來。但是由於這裡的土地比較貧瘠,所以當地人沒有什麼可靠的經濟來源,政府又引導這裡的山民們進行牲畜的圈養,同時又把荒山承包給村民搞起了林地種植,接著又搞起了農家樂旅遊。這樣在保護了山體植被的同時,也讓當地人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
李東很職業的介紹著,一點也看不出他介紹的這些情況有什麼特殊。只有周吉平知道,他的這些話肯定是有著特殊意義的。
果然,只聽李東繼續介紹道:“這次我們特別安排您對這裡進行這種複合型經濟展的考察,就要想讓您瞭解一下在這種環境資源相對匱乏的地方,透過充分利用資源,進行生態化生產,還是可以取得很好的經濟效益的。希望在這裡的考察能對您和您的國家的經濟展,起到一定的參考作用。相信等您回到蒙塔亞,再看到那片物產豐富的土地的時候,您會有更多展經濟的奇思妙想的。”
明白了,這是把這次故鄉之行的由頭都替我想好了,看來這次接待方下的功夫真是不少。想到這裡,周吉平認真的看了看李東,淡淡的微笑了一下,真心的說了一句:“謝謝你們的安排。”
整篇對話沒有任何異常,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李東向周吉平介紹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
“只不過這次,總理閣下住的地方就要差一點了。山裡面,沒有什麼好安排的地方,只是一戶人家的農家院兒,根本談不上什麼星極,恐怕要委屈總理閣下了。”李東有些報歉的說道:“不過好在這地方有些中國北方農家的特色,比如說窗花啦,木雕啦,還有山裡的一些特產之類……都很有意思的東西,相信總理閣下會感興趣的。”
“是麼?那很好啊!”周吉平裝做若無其事的回答道。而其他此刻的他心裡幾乎要滴出血來——幾年了,歷經生死,百般努力,終於距離自己的家鄉近了。可是,自己這次回來又算是什麼呢?真的只能做一個看客嗎?記得接受國家主席接見時國家主席曾有一句:‘希望自己能繼續紮根海外,為蒙塔亞和中國的友好和長期交流做出貢獻’。這是不是說,自己這次回來只能算是一次省親?
簡短節說,兩車所組成的車隊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駛進了周吉平魂牽夢縈的山谷中——看著那熟悉的山巒起伏,周吉平的眼睛眯得更細。他已經不得不靠不斷的呼吸吐納和意守,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未必能呼吸多少家鄉的空氣,周吉平的心裡就愈的糾結,難過。
李東一直注意觀察著周吉平的情緒變化,看到周吉平的反應,他立刻建議道:“總理閣下,這裡已經到了我們考察的目的地,我們要不要下去走走?隨便看看風景和當地人的生活環境嘛。”
周吉平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勉強保持住平穩的語氣道:“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