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拉夫特夫人責怪地看著丈夫,臉上帶著擔心。
“放心吧,只是匹小馬,我的兒子不會那麼脆弱的。”拉夫特先生摟住妻子的肩膀安慰著,又轉臉對孩子說:“你把它牽到我這裡來,我就把它買下來送給你,回去還會給你修一個馬廄。”
孩子興奮地點著頭,一步步接近那匹踢踏不停的馬駒。圍觀的人們越來越多,都想看看這個孩子能不能得到這件難以馴服的生日禮物。
“撲通!”小馬揚蹄踢向孩子,孩子慌張地閃躲,被踢在了小腿上,摔倒在地。擔心的母親驚呼一聲,幾乎想衝過去,卻被丈夫緊緊拉住了。
“不要緊的,那是我們的孩子,對他有點信心。”
父親滿意地看著孩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回頭尷尬地笑了笑,又舉步向小馬走去。
“不要想那是你的禮物,要把馬當成你的朋友。真正的好馬是忠誠的朋友。”騎兵軍官出身的父親出聲提醒。
聽了這話的小埃奇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小馬駒一會,忽然轉身跑向放馬料的袋子邊上,抓了一大把麥麩,又向小馬駒跑回去。麥麩從他小小的手指間不住地撒出,在地上連成了一條線。
這次孩子沒有急於接近小馬,而是站在他前面,伸出手,一步步慢慢地靠進,嘴裡還唸叨著:“別害怕,我是你的朋友,別怕……”
有的人看著孩子與小馬對話的場面,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小馬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說辭而停止掙扎,它甩動著腦袋,忽然將孩子的手頂到一邊,將麥麩撒在地上。
孩子並沒有放棄他的方法,他再次跑去袋子邊上,重新開始他的努力。一次、兩次、三次……除了父親仍在饒有性質地看著兒子的舉動,其他人已經漸漸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甚至有人為孩子能不能得到他的禮物而打賭。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了,孩子靠近小馬的時候馬頭仍然在不安地擺動,可靠到他手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然後小馬舔過孩子的小手,吃下了手中的麥麩。
眼看著有效,孩子高興地跳起來,他再次回到袋子旁,脫下了他漂亮的新衣服,將麥麩倒在上面,捧到小馬根前,趁著小馬進食的時候,撫摸著它的鼻子、他的脖子……小馬滿意地搖晃著腦袋,甚至主動把頭伸到小埃奇跟前,舔著他的手和臉……
當孩子把韁繩放在父親手中時,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連馬販都走上前祝賀拉夫特先生有個好兒子——當然,他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收錢。拉夫特先生把自己的兒子高高舉過頭頂,驕傲地宣稱:“這是我的兒子埃奇威爾,他比我強的多,在八歲的時候就馴服了自己的馬,他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騎手!”
“你應該給你的新朋友取一個名字。”眼見孩子做出了令人驕傲的行為,母親只能和善地表示支援。至於今後三個月的晚飯怎麼打理……既然是拉夫特先生的主意,終究是可以從他的酒錢里扣出來的。
“山雪,我想叫它山雪……”小埃奇摟住新夥伴的脖子。
……
“多虧了你啊,山雪。”年輕的騎兵埃奇威爾撫摸著自己的愛馬。他們剛剛一同經歷了一場剿滅盜賊的戰鬥,在戰鬥中,山雪和埃奇威爾最先衝破缺口,表現英勇。
這已經是不知第多少次的戰鬥了,年輕士兵和戰馬的深厚情感經受了血與火的殘酷考驗,山雪一次次將負傷的埃奇威爾從眾多的包圍中解救出來,而埃奇威爾寧願自己中刀,也要擋開襲向山雪的武器。
“你是最好的戰友,山雪。”埃奇威爾把韁繩扔在山雪脖子上。他從不栓馬,即便是在軍營中也絕不把山雪栓在槽頭,從小便是如此。“馬就是朋友”,這是老拉夫特先生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教給他的道理,但即便是他也沒能作到把自己的馬像一個完全平等的人來對待,或許是因為他從沒見過像山雪那麼聰明的馬:不止一個人嘗試著把沒有栓好的山雪從他的馬廄裡悄悄牽走,他們中有的是惡意的馬賊,有的只是熟人間的玩笑。山雪甚至能夠分辨這兩者的區別:來偷盜的馬賊沒有一個完好無損地從拉夫特家的院子裡離開,而開玩笑的朋友們只是上衣被它扯碎了而已。連拉夫特先生和太太靠近餵食,他都懶散地不予理睬,只有看見埃奇威爾的時候它會才高興地歡蹦亂跳。從小到大,埃奇威爾每天都要花很長時間來給山雪梳理餵食,還要和它說話,直到參軍之後依然如此。對於他來說,再沒有第二個朋友能夠作到像山雪一樣,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帶著特別的默契,甚至不需要他作出任何表示,山雪都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