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目標。
這是個正確的策略:持續有效地消滅敵人,並且一直保持著敵人的混亂,消除被敵人反撲的威脅,直到疲憊讓雙方都無法繼續下去,直到殺得敵人膽寒,即便能夠積聚足夠多的散兵遊勇也在也提不起興兵反撲的勇氣。倘若沒有意外,這個局面可能會持續整整一個上午,甚至更久——沒有人知道這群強大的無聲騎士會將這場血腥屠殺堅持多久。
我說的是:倘若沒有意外。
有弗萊德的地方就有意外!
我們來了,兜著溫斯頓鐵騎的後陣衝過來了。或許是因為全包圍的鎧甲阻擋了他們的視線,或許是因為大軍不堪一擊的現實麻痺了他們的思想,或許還有其他我所猜想不到的原因,但事實是,他們根本沒有發覺還有一支軍隊可以向他們反擊。當我們手中的長矛刺穿他們的身軀,將最後一排重灌騎士們挑落馬下時,我終於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他們慘叫的聲音。
他們終於在戰場上發出了叫喊聲,那聲音陌生而熟悉,和在此之前他們的敵人一次次喊起的戰場上的慘叫聲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無論是多麼英勇的戰士,在死亡近在咫尺獨自面對絕望時,和普通人大概也並無二致吧。
對於馬上的突刺,我並不像紅焰、卡爾森以及他們訓練出來計程車兵們那麼擅長。由於戰馬的顛簸,長矛前刺的瞬間,我的矛尖向下方偏去,刺入了一匹戰馬的鎧甲中。那匹馬又叫又跳,昂首嘶鳴著猛然向前衝去。馬上的騎士猝不及防,被掀落下來,掉在了我的戰馬前。
我感覺胯下的戰騎一陣不正常地起伏,接著似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並沒有往後看。
我左邊的卡爾森不知在想什麼,看見了我的失手之後,他居然也刺在他前面的戰馬後臀上。那匹馬同樣嘶叫著向前猛衝,一頭扎入前列已經排好了的陣列中,造成一陣混亂。受到波及的溫斯頓騎兵一陣手忙腳亂,好容易才平復下這匹馬的痛苦。隨著他的指示,更多計程車兵開始虐待前方敵人的馬匹。這似乎是個好主意,一匹發狂的戰馬造成的混亂遠比殺死一名騎士要大,我們只需要將矛尖壓低一點就足夠了。而且,對於我這樣的拙劣騎手來說,攻擊目標變得更大了。
“我討厭傷害馬。”紅焰懊惱地嚷著,精靈族對於馬匹的熱愛是與生俱來的。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把一匹匹披著軟甲的戰馬逼得發了瘋。
“跟你們在一起,總得幹些我不喜歡的事!”
“可是,你喜歡這樣,不是嗎?”卡爾森吼道。
“沒錯,我喜歡幹我不喜歡的事!哈哈!”紅焰忽然狂野地大笑,手下毫不手軟。又一匹馬倒了大黴。
溫斯頓人陷入了更大的混亂中——更多被刺痛了屁股的戰馬發了狂,紛紛向前擠去。在它們之後,是一群矛尖帶紅虐待動物的輕騎兵。
越來越多的敵人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可他們同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中:比起一個千人隊的偷襲,上萬大軍的反撲顯然是更有威脅的,他們不可能中止這次衝鋒;但如果對我們置之不理,又勢必將面對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
片刻之後,我們就已經創造了三萬大軍一上午都沒有獲得的戰績,不下三百名重灌騎士墜落馬下:他們中大多是被自己受傷的坐騎掀下來的。
我們的敵人終於發現這樣任我們攻擊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很快他們的衝鋒佇列從三分之二處斷裂開來,後半部分計程車兵向左前方衝出去,組成了一支獨立的隊伍。我們前面快被逼瘋了的騎士們大概都很高興終於有機會加速擺脫了我們的糾纏,畢竟,被這種毫無榮譽可言的卑劣戰術打下馬來,並不是一個戰士理想的終結方式。
那支剛分裂出來的隊伍並沒有停下腳步——即使是重灌騎兵也無法原地不動地抵抗衝鋒中的馬隊——相反,他們更加快了速度,兜了個圈子調頭向我們衝來。
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溫斯頓鐵騎的無敵之名,但當整整一支軍隊排成整齊的佇列,將長矛直指向你的臉發起衝鋒時,你的感覺會完全不同。我不知道那完全遮住面孔的頭盔之中,包裹著一些怎樣的面孔,但他們的動作、他們的沉默、他們控馬衝鋒時一往無前的驕傲姿態無不在以自己的方式闡述著“無敵”的含義。沒有一支軍隊能夠抵擋溫斯頓重灌騎兵的衝鋒,這句話對於我來說曾經是個傳說、是句警告、是一個令人沮喪絕望的戰場訊息,但這一刻,它已經成為了一個事實,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奔騰。
只有正面見識過他們的衝鋒的人,才能真正理解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