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倒卷,池中數萬鯉魚,有許多躲避不及,隨著水流一起上了高天,落入雲層之內。那水柱之中,時而泛出金黃之色,赤紫之色,實則便是鯉魚被捲上了天去。
龍吸水現於京城,驚動了無數人。
早前已有了國師李天意祈福求雨,憑空而行,又有仙人下界斬殺國師,最終更是出現了眾人朝拜的鴻元山河天神老祖。事情還未過去多久,京城之中就已出現了傳聞中的龍吸水。
聽聞這是大海之上的景觀。
為何現於京城?
想起近些日子神仙眾多,不禁議論紛紛。
也許是鴻元山河天神老祖施法了。
有許多人往這裡趕來,意欲親眼目睹這難得一見的龍吸水。縱然是那些負責守衛夜皇亭的將士,也都怔然無言。
“你這龍吸水都吸了不知多少水,依然不成。”青蛙緩緩道:“馬師皇乃是全才,你在他手下,就不曾學過什麼?我瞧你每一樣都略知,而不精通,果然像是個不學無術之輩。”
黑猴聽了,怒氣升騰,但話到口中,卻不知如何說了。這龍吸水的手段,確實持續了半柱香有餘,足能把夜皇亭裡的水都抽個八遍,此時夜皇亭裡的水,只怕都已是新水,而舊水早已飛上了雲層。池中鯉魚雖然懂得深潛隱匿,退避逃離,可是龍吸水持續半柱香之後,這池中原本數萬鯉魚,此時只怕還不滿數千。
“沖水是衝不出來了,這池子裡的水都已經換了八遍。你若是沒有其餘辦法,也只得去廣林山強行逼迫那紫雲仙鼎,他若不從,就即砸了。”
“砸了就砸了。”黑猴怒道:“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
“你當真沒有辦法了?”
“有!”
黑猴點了點頭。
凌勝忽然皺眉,身子化作一陣風,到了夜皇亭之外。
有二十餘甲兵持長槍而來,當頭一人披盔戴甲,手執長劍,地位顯然更高一些。
這些人正是守衛夜皇亭的兵將,適才被龍吸水異象驚住,不知所措,直到有人下令,才從各處圍住了夜皇亭,而這二十餘人,正是受命探查之人。
當頭之人,是一位將軍。
凌勝立身於夜皇亭之外,身姿挺拔,銳氣壓蓋數十里。
那將軍把手一抬,身後二十餘人頓住腳步,甚是齊整,軍容端正,頗有風範。為首的這位將軍仔細瞧了瞧,瞳孔陡然縮起,他認出了那個年輕男子。
“大乾王朝,薛醒拜見鴻元山河天神老祖。”
這位將軍單膝跪地,拱手而拜。
身後眾兵見狀,無不吃驚,紛紛拜倒。
凌勝微微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薛醒起身,把劍收入鞘中,心想鴻元山河天神老祖,不愧是神仙中人,這等龍吸水的天地異象竟是出自於其手,再度抬頭,看了看那數丈粗細,直衝天際的水龍,又有勁風夾帶溼氣撲面而至,更覺心驚。
神仙之輩,能有這等本領,果真不是凡人所能相比的。
“京城之內,忽有這等異象,使得眾人心驚,我等受命守護夜皇亭,自當來探查一番。”薛醒身經百戰,殺敵眾多,懷有堅毅心志,即便見到神仙中人,也並非似身後那些兵士一般手足無措,他聲音沉穩,說道:“原來是老祖作法,如此我等便放心了。”
“不知……老祖是在……”
薛醒面露遲疑之色。
凌勝並未答他,只是淡淡道:“你們退下。”
“是。”
眼前這位並非凡人,而是大乾王朝唯一供奉的神靈。薛醒儘管殺人無數,身經百戰,但是以凡人之身,面對懷有道法神通的人物,也極是敬畏。
薛醒微一揮手,便使眾人退下。
臨走前,薛醒頓了一頓,轉頭躬身道:“老祖乃是天神,非世俗中人,我大乾王朝,上至皇族貴胄,下至平民百姓,俱是以老祖為唯一真神。皇上只在國師求雨之時見過老祖一回,後來老祖便離去了,近些日子,皇上常常自嘆,無法與老祖同席而坐,交談一番,引以為憾。如今老祖既然在此,末將斗膽,請老祖往皇宮一行。”
凌勝沉默不語。
要凌勝親自去覲見,簡直難如登天。
即便是真仙道祖傳喚,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加以理會。莫說凌勝性情淡漠,即便換作尋常一個雲罡真人,也都不會理會皇帝傳召。
修道人懷有道法神通,早非俗世中人可比,而似凌勝這等顯玄半仙,更能夷平一座世俗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