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陷入死寂,沒人敢吭聲,生怕自己說錯話,而受到懲罰。
“昨日有人來船上鬧事,花娘被打傷了,此時正在養傷呢。”有個龜公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顧憐兒臉色一沉,“有人來船上鬧事?!樓供奉呢?為什麼讓花娘親自去處理!”
他繼續答道:“樓供奉被打死了,那人好凶,也不講理,出手就傷人性命,昨天咱們船上死了十多個人。”
“知道他底細嗎?”顧憐兒冷聲問道:“有沒有通知宗門,派人來解決?”
“已經查清楚了,動手的是杭州李家大少爺,此人是蒼南山劍堂弟子,所以手上功夫硬的很。昨天事情發生之後,花娘就已經傳訊給宗門裡了。”
顧憐兒點點頭,“走,帶我進去看看花娘。”
龜公連忙爬起身,帶著她往裡面走去,跪倒在地上的其他人紛紛露出嫉妒的神色。
春風度一共三層,一層大堂,有個很大的臺子,上面鋪著紅布,這是給姑娘表演才藝的。
至於二層和三層,則全部是客房包廂。
跟著龜公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濃濃的藥味傳來,顧憐兒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惡劣。
推開門進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姿容動人的美貌少婦正躺在床上,臉色很蒼白,身上血腥味很重。
見著顧憐兒,她神情一慌,連忙想要爬起來,卻牽動傷勢,又倒了下去。
“憐兒小姐,奴不能給你行禮了。”花娘神色淒涼。
顧憐兒搖搖頭,“你我之間不用在乎這些,傷勢如何,嚴不嚴重?”
“人沒什麼大礙,只是丹田被廢,我已經不能為宗門效力了。”
花娘語氣中透著死意,對於一個江湖人武人來說,無論男女,功力被廢這種事,絕對比殺了他們還要來的痛苦。
顧憐兒神色冰冷,“他為什麼如此?又怎敢如此?”
“奴也不知道,不過跟咱們的同行應該脫不開關係,馬上花魁大賽就要開始了,咱們宗門培養的女子對威脅太大,所以才會有昨日之劫。”
“花魁?!”
顧憐兒臉上冷意大盛,整個春風度花船,都是陰魔宗的人,不過大部分是外門弟子。
真正算得上比較重要的,也只有花娘和樓供奉了。
如今一死一廢,可以說整個據點都被廢了大半。
“知道是誰在背後謀劃嗎?我不信一個前途無量的蒼南山弟子,會為了花魁而親自出手。”
“若是往日裡,自然不會如此,但今年的評委來頭太大,如果能在他眼前奪魁,將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哦?是誰?”
花娘頓了頓,看向還在一旁躬身而立的龜公。
這人會意,立馬離開房間。等人走遠,她才繼續道:“咱們大周秦王殿下的獨子!”
顧憐兒眼睛猛地眯了起來,腦海中瞬間想到許多東西,“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你先好好養傷,那個李家少爺,我自會處理。”
離開臥房,顧憐兒看了看自己的雙腳,猶豫半晌後,還是讓人給準備了一雙鞋。
順便拿了幾百兩銀子在身上。
……
杭州李家在百姓們眼中,是大善人,也是大貴人。
此時李府內,二公子李永安頂著腫成豬頭的腦袋,氣沖沖朝書房走去。
下人們見了他,嚇得紛紛行禮,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所有人都知道,大公子李長策是個溫潤君子,二公子是個真小人。脾氣暴虐,動輒打罵下人,還跟外面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四處瞎混,得了個無花公子的稱號。
為什麼叫無花?因為他所到之處,沒有鮮花還能完好。
然而李永安不僅不以為恥,反而洋洋得意,經常把這個外號掛在嘴上。
此時一看他就是在外面吃了虧,除去幾個至親之人外,恐怕誰都不敢招惹。
猛地將書房門推開,見大哥李長策與他父親李雲正在商量事情,李永安混不在意,哭道:“爹,大哥,你們要給我做主啊,我在城外碰到兩個賊人,居然見財起意,對我行兇!”
說著將腦袋湊過去,讓兩人看的更加清楚,“好疼啊爹!”
原本因為被打擾而生出些許怒氣的李雲,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小兒子一直被寵溺著,如今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他敢保證,李永安剛才說的話裡,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有人對他行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