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玄虛奧妙之極,竟然讓我一時間無法完全領會。
我不知道他是誰,是“轉世靈童”也好,是另外一位特異功能大師也罷,只是覺得能跟這樣的江湖異人在一起,哪怕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也會受益非淺。
“我覺得,似乎有必要在這裡留宿一晚,你說呢?”他回頭,看著張百森。
張百森微微躬身,恭敬地答應:“是,我會讓寺裡安排。”
他剛剛力戰眾僧,雙方劍拔弩張,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辦法迫使楓割寺留客。
被擊倒飛出的神壁大師呻吟著坐起來,伸手扶著一棵粗大的樹幹,艱難地起身。他跌出去的地方,其實是另外一間光線幽暗的廳室,尺寸大小跟這間相同,並且兩間屋子使用了同一面牆做為隔斷。
巨樹共有兩棵,直徑兩米有餘,相隔三米距離並排栽著,樹皮黝黑皸裂,顯然有相當長的年歲。神壁大師扶著的是西面那棵,應該是某個種類的楸樹,另一棵則是普通的日本槐樹。這間屋子建造得也極為古怪,從屋頂上開了兩個洞任巨樹昂揚生長出去——或者是先有了兩棵巨樹,後來才依照樹幹的粗細程度,建造了這間樹屋。
張百森向神壁大師揮了揮手:“主持,我們希望今晚留宿貴寺,不知道歡不歡迎?”
日本男人天生具有兇悍霸氣,雖然被打得狼狽倒地,這股戾氣仍舊不改,即使神壁大師身為名寺主持也不例外:“恕不留客,閣下請自便,至於風先生,是敝寺的無上貴賓,不要說是留宿,就算長住幾月幾年,都沒有問題。”
我剛才曾經幫他發力助拳,看來這份情他是欠定我了。
耳中突然聽到隱隱約約的水聲,彷彿有洶湧之極的泉水正從細微的石縫裡噴湧上來。我看看腳下,又用力摳摳耳朵,確定不是“幻聽”現象。這可奇怪了,因為這次聽到的不是尋福園那種水泡聲,而是真實清晰的水流聲。
張百森的臉色也變了,從他低頭的動作上,我判斷出他也聽到了那種聲音。
門外打坐的僧人們陡然全體起立,發出一聲悲壯之極的佛號。這種奇怪的動作與聲音,只有在面臨極大的災難時才可能出現,但我看不出目前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可以傷害到這麼多人。
“我,是你們發出腦電波請來參悟轉生人奧妙的,遠來是客,客不壓主,對不對?龜鑑大師?”
男孩子提高了聲音,向兩棵巨樹的方向叫著。
失去了玻璃蓋子的遮蔽後,藤迦身上的黃金套子開始散發著冷冽的金色寒光。她的身上並沒有罩著另外的衣服,裸露出來的肌膚部分,白到極點,體表的毛細血管也清晰可見。
我猶豫了一下,彎腰拾起棺材蓋子,輕輕釦好,並且揮動衣袖擦掉了棺蓋上的幾絲浮塵。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裡——“死者為大”,她雖然沒死,但這植物人的身份,也跟“提早死了”沒有分別。所以,我不肯冒犯她,無論她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男孩子的話越來越玄妙,竟然向神壁大師提到什麼“腦電波的邀請”,令我心裡困惑不解。
暮色漸漸濃重起來,沒有人開燈,並且我剛才觀察過,這間客廳裡也根本沒有燈具。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陣低沉的咳嗽聲響起來,驟然將外面的哀號聲壓了下去。
我能聽到有兩個僧人在竊竊私語:“什麼,是真師要出世了嗎?快聽、快聽……”
四面的聲音全部靜謐下來,汩汩的水聲越來越響,仔細辨別,應該來自寶塔方向。剛剛兵見曾經提到“神之潮汐又出現了”的話,難道這水聲是來自寶塔下的?
我的雙拳不由自主地緊攥了起來,世人都知道“亡靈之塔”下埋藏著“海底神墓”的入口,若是海底下的神墓,肯定會與水有關。那麼這突然出現的水聲,是不是代表塔下有直通海底的秘道?
日本本來就是亞洲大陸架延伸後孤立於大海中的海島國家,地基結構一切都是以海底礁石為基礎,根本沒有牢固可言。甚至很多地理科學家都放言在未來一千年內,日本將分崩離析於碧藍的大海中,扶桑之國將不復存在。
既然是棲身於礁石上,當然會隨時隨地有海水氾濫上來,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此刻心裡的念頭只有一個,便是飛奔到“亡靈之塔”下面去,看看到底有什麼樣的奇怪水勢?
那麼,沉重的咳嗽聲來自何處?是出於神壁大師之口嗎?剛剛男孩子提到“龜鑑大師”四個字,應該代指的是楓割寺裡兩大高僧之一的龜鑑川大師——談到這個名字,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