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門履坐化自焚後,除了骨骸,什麼都沒留下,並沒像滿院僧人期待的那樣出現什麼“佛舍利”之類的東西。樹洞已經被清掃乾淨,可惜空間這麼小,只怕今後再沒有人能在裡面打坐修行了。
我站在樹前,伸手按在樹身上。隨著又一次聲音響起,我覺得自己的掌心受到了輕微的震動,那隻發出聲音的鐘表,就在樹身裡。略想了想,我取出了一支電筒和袖子裡的戰術小刀,準備在樹身上動手挖掘,看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年代久遠的樹皮散發著濃郁的木香,讓我覺得用小刀來割傷它簡直就是犯罪。所幸,刀子只割下去三厘米左右,便“叮”的一聲響,已經碰到了某種金屬的物體。
我迅速擴大了戰果,在樹身上掏了一個三十厘米見方的洞。電筒照耀下,樹幹上的紋理像是最美妙的抽象畫,令我讚歎不已,但我的驚人發現並不是這些,而是一個成人手掌大小的青銅鐘表。
鐘錶完全是手掌形狀,頂上的五根手指鑄造得一絲不苟,連面板紋路、指甲蓋這些細節都很妥貼地表現了出來,絕對是一件難得的精緻工藝品。它的錶盤使用的應該是水晶玻璃,無暇透明,閃閃發亮。
奇怪的是,這隻鐘沒有指標,錶盤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從一到十二這些阿拉伯數字符號。
我使勁搖了幾下,它很沉,接近二十厘米的厚度,肚子裡肯定全都是優質的卷軸銅弦,所以即使深埋在樹皮後面,仍然能發出清亮的卷軸撥動聲。
“一隻沒有指標的鐘?埋在古樹的樹幹裡?布門履竟然會如此無聊,弄出這些名堂來?”
我把鐘錶翻來覆去地看了十幾遍,沒有任何發現,當我從背面的上弦孔向裡面張望時,能看到各種機件發出黃澄澄的銅光。
“龜鑑川與布門履兩個修行幾十年,到底參悟到什麼?那張白樺樹皮上寫的‘有緣人開啟海底神墓’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我握著它,感受著它裡面蘊藏著的急於擺脫束縛的掙扎力量——沒有指標的鐘,就算上滿弦重新跑起來,又有什麼用?
回到藤迦的棺材邊,我重新躺下來,聽到外面有早起的公雞已經開始打鳴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門外陽光燦爛,耀得人眼睛直髮花。
躺在被窩裡,我又取出了那隻鍾,它的尺寸比我的手略微大一些,給人的感覺,簡直就是高度現代化工藝製造出來的模擬藝術品,可惜是個殘廢——它的底座下面居然鐫刻著幾個細小的漢字,仔細辨認之後,是“穿越永恆者永恆穿越,就在時間的軸線上”這麼兩句古怪的話。
我冷笑起來:“不知道又是哪位日本高人從中文哲學書上生搬硬套下來的名句?”
這種看似哲理深厚但細細研究起來卻完全詞不達意的廢話,是中國很多文學青年最喜歡的調調,跟以前的“頹廢流”、“廢話流”的寫作群體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來一直守在門外,見我睡醒了,馬上跑進來報告:“風先生,剛剛接到十三哥的訊息,他把關小姐失蹤的事透過國際電話報告了大亨,結果大亨當時在電話裡就翻臉大怒,並且將在第一時間趕到楓割寺來。”
我暗笑王江南的愚蠢,在關寶鈴失蹤案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冒然把事情捅給大亨,簡直是在開玩笑。不知道神槍會的人最後會怎樣為這件事買單,得罪了大亨,連孫龍的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
“我知道了。”尋找關寶鈴的事,神壁大師肯定會幫忙進行,這一點不必擔心,只要她還在楓割寺的勢力範圍內,就一定能找她出來。就算發生了詭譎的怪事,如果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別說是大亨,就連美國總統來了也沒辦法。
我俯身凝視著藤迦,她一動不動地保持著跟昨晚相同的睡姿,呼吸平穩,神色木然。
小來嘆了口氣要退出去,神壁大師已經快步走進來:“風先生,風先生,今天藤迦公主能不能醒?東京方面……東京方面有很重要的電話打進來,詢問關於公主的訊息……”
對於藤迦的身份,我仍有很多不明白之處,以後有機會我會仔細向神壁大師請教。
我點點頭:“我盡力而為,不過什麼都不敢保證。神壁大師,我的朋友關寶鈴小姐昨天在寺裡失蹤了,相信你也知道。麻煩你找幾個幹練的僧人陪小來再徹底搜尋一遍,事關重大,處理不好的話,從今天開始,楓割寺就要不得安寧了。”
昨天,王江南與霍克帶人折騰了半下午,神壁大師不可能不知道。
他無奈地嘆氣:“風先生,昨天已經找過幾遍,毫無下落。既然您吩咐下來,我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