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了二十米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帳篷連綴成的狹小營地,兩名挎著衝鋒槍的哨兵滿臉冷漠地伏在巨石後面,嘴裡不停地嚼著口香糖。
“老大呢?”飛月大步向前。
“老大在主帳篷裡。”其中一個哨兵恭敬地回答,又冷漠地向我打量了幾眼。
空氣中充滿了篝火熄滅後的焦煳味,當然也免不了驅蛇噴霧劑的香氣。雖然距離驚蟄還早,但這片本來就蛇蟲出沒的叢林裡,很多動物並不遵循“冬眠”的自然規律,不多加小心的話,難免最後葬身於蛇吻之下。
在一根突兀豎著的無線電天線旁邊,有座門簾高挑的灰色帳篷,一個身材瘦削的人,背對著我們,專心致志地站在一幅巨大的軍用地圖前,抱著胳膊,不時地用手裡的鉛筆向圖上點點戳戳。
隨行的四個人已經離去,飛月忽然扭身向我一笑:“風先生?久仰你大名了!”
寒暄客氣的話,到現在說,似乎不合時宜,但我還是坦然微笑著:“謝謝,我跟你一樣。”
帳篷裡的人倏地回身,目光一下子閃亮起來:“風,是你嗎?”
兩年前,我曾在埃及手術刀的別墅裡見過飛鷹一次,比起那時候,他明顯滄桑了很多,額頭、鼻翼、兩頰上的皺紋綿綿密密,一根比一根深刻,唯一不變的,只有那雙寒星一樣的眼睛。
他用力握住了我的手:“風,你及時趕到,太好了!”
從他的笑容裡,我感到一絲焦灼,顧不得寒暄:“發生了什麼事?飛鷹,馬上告訴我一切,是不是蘇倫曾聯絡過你,做她探險的後續力量?”
兩年沒見,或許應該有一套冗長的繁文縟節才算正式會面,但我們是江湖人,又處在非常時期,一切皆可省略了。
飛鷹皺了皺眉,扭頭吩咐:“飛月,傳下命令,二十分鐘後向前開拔。”
飛月向我望了望,嘴角一翹,浮出滿臉狡黠的笑容:“大哥,難道風先生一到,你心裡發愁的事就全都解開了?我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麼本領值得你如此器重?”她摘下牛仔帽,甩了甩短頭髮,大步向著側面的帳篷走去。
在妃子殿的小院裡,我始終沒出手,肯定讓她失望了。像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始終心高氣傲,怎麼會懂韜光養晦的道理?
“風,你說得沒錯,蘇倫的確讓我做她的後援,但我失職了,對不起手術刀大哥。他只有這一個妹妹,如果在我手底下有三長兩短,就算讓我死一百次都贖不了罪過,所以,我盼著你趕來,咱們共同解決這個難題。所有經過,咱們邊走邊說,怎麼樣?”
飛鷹的做事方法向來如此,始終將“任務”放在第一位。
我點點頭,指著那張地圖上的一個巨大紅圈:“蘇倫去了那***裡頭嗎?”
那個紅圈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叉號,在兩個三角符號的旁邊標註著“蘭谷”和“天梯”的字樣。
同樣的地圖,我瀏覽過無數遍,所以馬上判斷出此地距離蘭谷的入口大約在六十公里,到達所謂的“天梯”應該是一百公里多一點。如果連夜急行軍的話,二十小時內便能趕到那個入口。
在飛鷹的營地裡,我並沒有發現運輸工具,所以只能以步行計算。
“對,就是那***,她曾告訴我,只要遠遠地護送她過了蘭谷就行,向前到達天梯的那一段路,她會自己解決。我見過那個驕狂的美國年輕人,他以為有地圖和指北針就能征服這片叢林山谷,真是太嫩了——”
半小時後,我們已經踏上了向南的小路。飛鷹麾下的四十名隊員分成八個戰鬥小組,呈環形分佈的陣勢,迅速向前推進。看這些人的身手,竟然都是訓練有素的特警隊員出身,其中一大半的行動姿勢,完全是美國特警的風格。
“這群兄弟都是藏邊過來的,經歷複雜,至少有三十個以上是尼泊爾的國家邊防軍,受不了高壓,所以逃過來。我給他們錢、給他們落腳的地方,所以就安心待下來了。”飛鷹言簡意賅地向我解釋著。
我做了個“可以理解”的手勢,隨即轉入正題:“飛鷹,請說一下蘇倫失蹤的經過,我最關心這個。”
按照蔣光的解釋,他們跟隨蘇倫與席勒從妃子殿向南進發,大概走出了三十公里遠,遇到了一堵石牆,上面寫滿了詛咒的經文,四個獵戶嚇得魂不附體,結果所有人就停了下來,只剩蘇倫與席勒兩個,騎著兩頭驢子,帶著水和食物向前走。過了五小時後,一頭驢子馱著昏迷的席勒跑回來,蘇倫就此失蹤。
聽起來簡簡單單的一個過程,但蔣光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