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虎賁軍及萬餘寧氏子弟精銳,是作為前軍與中軍,營寨儘可能往黃麋原腹地延伸;十數萬地方武備,戰力較低,作為左右軍,營寨安排在側翼;而在他們的身後,則主要是輜重兵馬組成後軍。
從黃麋原往東北方向撤出,穀道狹窄,此時正被數以千計的輜重車馬填滿。
現在他們與叛軍前鋒相距都不到三十里,三四十萬兵馬突然掉頭回撤,只是將最薄弱的尾部留給叛軍突襲。
而他們在黃麋原東部修建營寨,就沒有想到過會有退守的一天,營寨建得相當簡陋,也很難留一部殿後兵馬掩護主力先撤。
而叛軍近一個月來調兵遣將,積極調整進攻勢態,可能就是等著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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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麋原西南的一座無名山崗,看上去僅有四百多米高,卻是北出鉅鹿嶺的門戶。
最初追趕到鉅鹿嶺邊緣的虎賁軍僅在此建築堅固的堡壘,但此前看到流民軍主力有意出黃糜原決戰,特地將這座山崗讓出來。
虎賁軍將這座山崗讓出來,也是免得將大股的流民軍主力堵在這座山崗以南的深山闊嶺裡出不來,而在真正重創流民軍主力之前,虎賁軍又不敢隨便越過這座山崗,挺進兵力展開困難的險僻之地。
樂毅此時穿一身墨甲,臉上也戴黑甲面具,他站在這座山崗之巔,眼瞳裡閃過凜冽的寒芒,冷酷無情的望著距離不足三十里的虎賁軍前軍營寨。
虎賁軍並不覺得會有退守營寨的那一刻,因而營寨建得也簡陋,並不打算太多的物資。
樂毅此時還看不出虎賁軍的營寨有什麼異常,但在他身後的山谷裡,十二萬黑巾軍、三十萬普通義師將卒已經陸陸續續的從鉅鹿嶺深處轉移出去,此時正整陣待發。
將不管對面的虎賁軍有沒有發現秦潼山裡的異常,戰事已經如箭在弦,到這時不得不發了。
樂毅身上的淬金鱗片,漆黑彷彿月夜下的湖水,無邊無際的黑,卻又透著反亮的光澤,而他此時的眼瞳,更像是他身上的甲片,蒙著一層永遠都撕不開的黑影。
此時擔任前鋒主將的樂毅,每回想起過去半年所經歷的一切,心都隱隱的抽痛。
誰能想象五十餘萬眾從秦潼山北麓深處的野狐嶺出發,歷經四個月之後,僅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最終翻越兩千餘的雪山絕嶺,進入鉅鹿嶺。
樂毅此時回想起來,他都覺得難以思議,甚至後悔向天師鞏梁獻上暗渡之策,但最終他們熬過去了。
雖然最終只有十二萬黑巾軍翻越重重絕嶺,但沒有崩潰、垮掉,樂毅相信一定會給對面的虎賁軍一個大大的“驚喜”!
第一百九十八章 黃麋原
當一方做好充分的準備,在這麼近的距離,另一方是無法隨便撤出戰場的,何況虎賁軍絕大多數將領都不贊同撤退。
不管是英王贏述包藏禍心,抑或是文勃源、樊春確實愚蠢到極點沒有發覺秦潼叛軍的異動,但沒有一人,會認為數十萬秦潼叛軍主力翻越數千裡綿延的重重絕嶺之後,還能不崩潰,還能保持多強的戰力。
為了翻越秦潼山東麓的重重絕嶺,虎賁軍甚至都認為這部分叛軍,極可能將沉重的兵甲都丟棄掉了。
此前退入鉅鹿嶺的三五十萬叛軍,這一年來被他們攆著屁股狠打猛揍,屠滅近百萬叛匪,早就證明是一群烏合之眾,現在就算是再增加三五十萬的烏合之眾,又有什麼能令人畏懼的?
而此時還僅僅是懷疑英王贏述包藏禍心,並無證據在手,就連太子殿下都沒有下決心,十五萬虎賁軍精銳沒有太尉府的調令,不戰就突然撤回武勝關,除了攤牌,是沒有其他退路的——要是攤錯牌了呢?
擊潰叛軍主力後,十五萬虎賁軍就是名正言順的班師回朝。
不管怎麼說,大戰一觸即發,已經勢難避免,而且就虎賁軍而言,也不再希望戰事繼續拖延下去。一部接一部的虎賁軍戰卒,很快調到黃麋河南岸,不管叛軍出不出山,都要堅決的發動攻勢。
很快,一部接一部的黑巾兵精銳手持盾戟,也往既定的戰場推進,寧致澤、寧成志等寧氏核心人物遠遠看了,也暗暗心驚。
殺伐意志太強盛了,即便相距數十里,但黑巾兵殺伐意志所匯聚而成的殺伐兵氣,隱約予寧致澤等人有神魂被割刺之感,黑巾兵戰陣的上空,更是風雲捲雲,一團團雷煞密雲滾動,一道道的電弧雷光彷彿龍蛇遊動……
殺伐兵氣不僅僅是震動方圓數百里的天地元氣,還引發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