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陸賈大驚,苦勸不已。陸賈說,餘樊君有四千人馬,朱雞石有五千人,就算餘樊君中了埋伏,但是田壯也不可能立刻吃掉他,朱雞石趕去救援就夠了,何必將軍再去冒險?你現在不是百人將,不是千人將,你是大軍的主將,主將怎麼能親易上陣?
陳樂也不同意,他勸共尉說,陸先生說得對,田壯再能打,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吃掉餘樊君和朱雞石,何況還有我們大軍趕來,他一定會知難而退,撤回薛縣據城而守的。將軍輕兵前往,萬一中了埋伏,豈不是更麻煩。他話裡還有其他意思沒有說,餘樊君都不是我們的嫡系,是他自己不聽軍令,擅自行動才中埋伏的,被秦軍打敗也是他自討苦吃。再說了,讓秦軍和他們血戰一場,互相損耗一下,對將軍是有利的,將軍又何必這麼著急呢。田壯吃掉了餘樊君和朱雞石,損失必然也不少,將軍正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啊。
共尉也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是他還是決定去救。不管餘樊君他們是不是真心的跟著自己,如果自己見死不救,那麼其他的將士都是寒心,以後打仗,更會不聽號令。
“二位別說了,我意已決。”共尉打斷了他們話,隨即命令騎兵營和親衛營準備。
“將軍!”陸賈見勸不住共尉,只好退而求其次:“將軍仁義,我等也不好攔阻將軍,但是,讓騎兵去救也就行了,將軍何必親自出馬?將軍是大軍主將,不可輕動啊。”
共尉笑了笑,看了陳樂和陸賈一眼:“你們都有這個心思,讓灌嬰去救,他還會出全力嗎?”
陳樂和陸賈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共尉的親衛營有一千五百人,全部是清一色以騎代步,再加上灌嬰的兩千騎兵,這三千五百人是共尉的看家老底,是最精銳的殺器。一聲令下,三千五百人很快就集結完畢,在共尉的帶領下向前飛奔。五十里路程,他們只用了一個時辰就趕到了。
戰況已經到了最危機的時刻。
田壯用兩輪戰車攻擊撕開了朱雞石的防守,隨即派兩千敢死隊上前穩住了局面,擴大戰果。朱雞石雖然將一百輛戰車大部分都留在了陣中,但是兩道陣勢被破,將士傷亡也達到了驚人的三千人,連同餘樊君的殘兵,他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最後一道陣勢又被秦軍敢死隊撕開了口子,只要剩下的秦軍一衝,他的陣勢也就算破了。
朱雞石自己也受了重傷,他的肋下被一柄長戟割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小腿被砍了一劍,胸腹之中還中了兩箭,但是他堅決不離開最前線,手中的長劍都砍斷了兩柄,他現在右手是一柄手戟,左手是半截長劍,滿身是血,面目可怖。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遠去正在集結的步卒,心不斷的在下沉。
完了,共將軍沒來救我,我們這九千人要全軍覆滅了。
“重新陣勢,將秦軍殺出去。”朱雞石絕望的大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兄弟們,跟秦人拼了!”
“拼了!”“拼了!”義軍將士跟著吼叫起來,只是聲音沙啞,又不整齊,更多的是一種悲壯。
“擂鼓!”寧君擦了擦眼淚,看著重整陣勢的朱雞石,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戰了,不管輸贏,他們都將死在這裡。他大聲喝道:“樊君,這裡交給你了,剩下的人都跟我來,去和秦軍拼命。”
“大人——”他身邊的親衛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驚喜的指著遠處,聲音顫抖著:“援軍……援軍……”
寧君他沿著親衛的手向前看去,只見天邊一股煙塵直衝雲霄,這種直而高的塵跡正是騎兵的標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揉了揉,再次細看,這次真的看清了,果然是騎兵,一杆大旗迎風招展。
“是灌嬰將軍的騎兵,太好了,太好了。”寧君禁不住流下淚來。
“不是,大人,不是灌將軍的戰旗,是共將軍的戰旗。”又一個親衛興奮的大叫道:“是將軍親自來救我們了。”
“是共將軍,是共將軍。”寧君淚如雨下,一把搶過鼓槌,奮力敲響了大鼓。
餘樊君也扶著親衛站了起來,凝神細看,然後用力打了親衛一個耳光:“傻啦,快大聲喊,就說將軍來救我們了。”
親衛們這才回過神來,一起大聲吶喊起來:“援軍來啦,援軍來啦,將軍來救我們啦。”
正在絕望中苦戰的將士們一聽說共尉帶著騎兵親自來救他們,士氣大振,疲憊的身體重新充滿了力氣,他們吼叫著,舉起手中的武器,奮力向前。
“將軍來救我們了。”他們大喊著,使出渾身的力氣砍殺著眼前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