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就不怕一眾長老懷疑嗎?”
沒有再問,薛曼筠知道這個人是不會自明身份的,轉而試探他的後手,眼下保全性命是第一要緊之事,留有有用之身才能再提報仇。
作為前山翁的嫡傳弟子,論武功,更是先天有成的中堅力量,她絕不是無足輕重的人物。
薛曼筠的語氣激烈之餘,又帶著點莫名的沉穩,讓楚滄瀾更贊這貌美又聰慧的女子,連性格也是如此討喜。
他卻不知,薛曼筠並非沒有依仗,懷中的木梳就是當日那人留下的殺手,讓她不得不驚歎那人思慮之遠,似乎早已經料想到今日的情形。
“不是我殺你,是那日在我雪嶺驚鴻一見之人,六師姐且看這一刀,刀氣與那人可有幾分相似?”
楚滄瀾大手自袖袍中探出,潔白的手掌併攏,宛如長刀一般嗤嗤的放出一抹薄如蟬翼的刀氣,泛著明黃色的光芒。
明滅吞吐間,凌厲駭人,只有刀氣,未曾出招,已經有更勝刀劍的勁風四散,劃破房柱屋簷,切斷銅鏡桌椅,斷口處如鏡面光滑,可見威力。
當日項央以蓋世刀氣將寒天冰魄劍之雪虐風饕形成的劍域破掉,雖只是驚鴻一瞥,但楚滄瀾已經捕捉到那股刀氣的一分神髓,模仿之下,的確令人難辨真假。
“好心計,好手段,滄瀾用劍不用刀,乃是人盡皆知之事,我死於刀下,的確沒人會懷疑到你,不過更說明了你的身份有異。”
薛曼筠說話間,腳步後撤,此時此刻,她面臨的情形與那一天和項央闖入房間時幾乎一般無二,不同的是,項央毫無殺意,對面之人卻是非殺她不可。
原本還想繼續拖延時間,但她對面的楚滄瀾卻是再不留機會,手中刀氣猝而發出,刀光耀眼,燦如流星,惶惶然間放出千百道刺眼之光。
刀氣一催,重如萬鈞,將整座明鏡軒一分為二,銳利難當,且一股浩大的刀意瞬間彌散在紫雲烽上,引動轟雷陣陣,餘響不絕。
刀氣綻放剎那,刀意突如其來,將薛曼筠整個人的元神肉身震懾難以活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的降臨。
臨到死前,她才知道對面之人的武功究竟是何等的不可思議,與之相比,她辛苦修持多年的武功實在是不值一提。
而就在刀氣入體的剎那,薛曼筠胸前藏著的木梳爆碎開來,星星點點似落花飄零聚在身前,放出一道極光。
如果說楚滄瀾的刀光是黑夜中的一束火把,那麼這一道極光,就是照亮天地間的日月之光,輝耀天下。
更有一道如山渾厚,如海浩瀚,如風激烈,如冰森寒的刀意掃出,一擊之下,不但瞬間將楚滄瀾發出的刀氣擊的粉碎,更餘勢不減的爆射向對方。
天地間的靈氣被一股波紋帶動,滾滾之間化為利刃,配合那道驚人的氣息破空而去。
洶洶之間,霸道慘烈的氣勢越發橫溢難以抵擋。
叮的一聲脆響,劍光乍起,氣勁對撞,直接將被一分為二的明鏡軒徹底轟碎成殘渣,帶起一股高高拋起的血液,灑在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明鏡軒下,將一片雪白染成了紅。
滴,滴,滴,楚滄瀾右手紫袍大袖被撕裂開來,在十幾米的高空中隨風緩緩飄落,他的右手上,正有成流的血水沿著五指淌下。
蘊藏木梳一擊,直接使得這個即將走上人生巔峰的人負了傷。
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或可說是難看,現在的楚滄瀾,從沒想過有人能傷他,有人敢傷他。
他更沒想到的是,薛曼筠身上竟然藏有這麼一招,眼下對方更藉助剛剛那一式刀擊,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他,看來此人是專門對付我而來,竟然早早就在薛曼筠的身上下了伏筆,項央嗎?此人的武功的確厲害,以我目下實力怕也不及對方,必須儘早恢復巔峰修為。”
楚滄瀾喃喃念道,本以為此身實力已經少有人及,沒想到出了一個項央還能強壓此身一頭不止,實在是罕見。
心念之間,元神之力如潮水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洶湧奔去,有質無形的精神異力與無形無質的虛空彷彿觸角對接,覆蓋整個紫雲烽,想要探尋薛曼筠的行蹤。
天空中簌簌掉落的雪花似乎永遠不停歇,準備飄落到天荒地老,地上某個冰穴間,一個拳頭大小的小獸縮成一團圓球,支稜著耳朵小憩。
滿山之上,大大小小,全都逃不過他的精神感知。
此法比擬項央上天入地鎖神大法,然而始終一無所獲,不由得皺眉。
“薛曼筠尚無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