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梅一心想搞定這位小王縣長,所以得了指令後立即出了辦公室,抓緊時間下去落實。
王思宇則擬了份正式檔案,蓋好章後帶著材料去縣長鄒海那彙報,敲開門後,見屋子裡坐了幾個人,都是鄒海的嫡系心腹,好像正在為什麼事情爭論,見王思宇進來後,就停下來不說話,葉華生和謝榮庭都假裝沒看見王思宇,低頭喝茶,倒是耿彪挺熱情地向王思宇招招手,說了句王縣長好。
王思宇見鄒海愁眉不展,忙說:“鄒縣長,要不我等會再過來。”
鄒海卻笑哈哈地站起來,擺手道:“你是稀客,咱們先談,他們的事往後推推。”
聽鄒海這麼一說,那幾個人就都悄悄離開,王思宇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見鄒海臉色病怏怏的,桌子上的菸灰缸裡也堆滿了菸屁股,知道估計是魏老二又在給他出難題了,人就是這樣,明知道坐在那個位置不好受,每天煙燻火烤的,可就算是被烤成乳豬,也捨不得下來。
兩人先是先閒扯了幾句,王思宇就把打算對青羊乳品廠的改制構想提了出來,並且把材料遞過去,等鄒海認真地把材料看完,他又神情嚴肅地道:“鄒縣長,為了確保企業改制成功,我從市裡爭取到了一筆資金,應該很快就能到位,專款專用,希望縣裡不要截留挪用,不然我沒辦法跟上面交代。”
鄒海正愁著沒辦法在工業上做足文章,沒想到王思宇竟送來這樣一份大禮,他見王思宇信心滿滿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副縣長還有後手,這時臉上的愁雲就一掃而光,變得陽光明媚起來,點頭說:“王縣長你放心,這事我會跟財政局打招呼。”
王思宇這次其實還真的抱了雪中送碳的心思,他還是希望鄒海能在正面頂住魏老二的壓力,在縣長的位子上一直幹下去,否則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魏老二抗衡,葉華生的那套分析,實際上不太靠譜,粟遠山那樣的人物,豈能輕易被人猜中心思,把希望壓在不確定的因素上,是極為冒險的行為。
王思宇還是希望能夠有一段緩衝時間,抓緊時間幹出點成績,積累人脈資源,等他把根扎得牢靠了,就不會再有顧慮了,直覺告訴他,自己和魏老二之間必有一戰,就如同周松林和魏明倫之間的博弈一樣,只要有了開始,除非另外一個人倒下,否則永遠都不會有停止的一天,因為他們都拿不出可以等價交易的籌碼。
出了鄒海的辦公室,王思宇又敲開了魏明理的辦公室,魏明理正坐在椅子上打電話,見他過來,就衝沙發上指了指,繼續衝著電話那頭喊:“馬勒戈壁的,別給我扯那沒用的,你們鄉的任務就是三十畝,少半根壟都不成,就這樣!”
‘咔嚓’一聲扣斷電話,魏明理就丟給王思宇一根菸,蹺著二郎腿道:“啥事,說?”
王思宇知道這人的秉性,吃硬不出軟,他愣你就得比他還虎,那樣才能壓住他的威風,於是把煙架在耳朵上,從包裡掏出一張寫了名字的紙,丟到魏明理的桌子上,“乳品廠這幾個人我想辦了。”
魏明理皺著眉頭看了上面的幾個名字,點著煙抽上一口,摸著下巴問道:“怎麼個辦法?”
王思宇笑了笑,沉聲道:“送進去。”
他知道,乳品廠這幾個傢伙,背後站的是兩位副縣長一位局長,都是魏明理線上的人,所以他把這個皮球踢給魏老二再好不過。
魏明理此時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他低頭看了半天的水晶茶杯,臉色才稍稍恢復過來,雙眼緊盯著王思宇道:“本來按咱們說好的,工業口的事兒我不該過問,你自己看著辦就成,但你剛來就整那麼大動靜不太好吧,你要是實在不想用他們,我出面安排,調走就是了。”
王思宇聽後微微一笑,點頭道:“你要這麼定了,我服從,但有一樣,得讓他們把這些年吃進去的都吐出來,他們要是吐不利索,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魏明理抬手就要拍桌子,可舉起來後,還是猶豫了下,把前額上的頭髮向後理了理,又鐵青著臉低頭看杯子,這次看了足足三分鐘,才嘿嘿一笑,罵道:“馬勒戈壁的,你比我還驢,成,這事交給我辦,你記著咱們之前的約定就好。”
“還好,沒當場翻臉。”王思宇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微笑著走出魏明理的辦公室。
魏明理送他到門口,很友好地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好好幹!”
等看著王思宇進了辦公室,魏明理才關上門,坐回辦公桌,拿起杯子喝上一口,看著茶杯底下張振武為他寫的‘止怒’二字,低聲罵了句:“馬勒戈壁的,止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