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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家廟的嘆息

佩鳳笑著離開了,很快又回來笑著說:“爺說,晚飯也請奶奶吃,希望奶奶能早點回來,還讓我跟著奶奶一起去呢。”尤氏問:“那早飯吃什麼?趕快吃了,我好走。”佩鳳說:“爺說他早飯在外面吃,請奶奶自己吃吧。”尤氏問:“今天外面有誰來?”佩鳳說:“聽說是從南京新來了兩位客人,但不知道是誰。”正說著,賈蓉的妻子也梳妝好了過來請安。不久,飯菜準備好了,尤氏坐上座,賈蓉的妻子坐在下方作陪。兩人吃完飯後,尤氏便換了衣服,去了榮府,直到晚上才回來。

果然賈珍煮了一頭豬、烤了一隻羊,還準備了一桌子菜和果品之類的。在會芳園的叢綠堂中,展開孔雀圍屏,鋪上繡著芙蓉花的坐褥。賈珍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姬妾們,先是吃飯後是喝酒。一邊享受美食,一邊賞月作樂。快到晚上7點的時候,真是清風明月,夜色如銀。

賈珍提議玩行酒令助興,尤氏就讓佩鳳等四位侍妾也入座。她們在下面一溜坐下,開始玩起了猜拳遊戲,划拳喝酒。賈珍有了幾分酒興,越發高興了。便讓人取來一個紫竹簫,讓佩鳳吹簫,文花唱曲兒。那歌聲清脆甜美,真讓人魄醉魂飛。唱完他們又繼續行酒令。

那天將近半夜12點,賈珍已有八分醉意。大家正忙著添衣服、喝茶,換新酒杯喝酒時,突然聽到牆外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一下子都疑惑害怕起來。賈珍立刻大聲呵斥:“誰在那裡?”連問幾聲,沒有人回答。尤氏說:“一定是牆外邊家裡的人,也不一定呢。”賈珍說:“胡說。這牆四面都沒有下人住的房間,而且旁邊緊挨著祠堂,怎麼可能有人?”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風吹過牆頭,恍惚聽見那邊祠堂的門有開關的聲音。頓時就覺得寒氣陰森,比剛才更涼颯了。月色慘淡,也不像剛才那麼明朗了。人們都汗毛倒豎了起來。這時,賈珍的酒已經嚇醒了一大半,雖然比其他人鎮定一些,心裡也有些害怕,也沒什麼興致了。他硬撐著又坐了一會兒,就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是八月十五日。他帶領著家裡的子侄們例行每月初一和十五的祭拜之禮。他仔細觀察祠堂裡面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怪異的跡象。賈珍覺得昨晚有可能是自己喝醉了才疑神疑鬼的,也就沒再提這件事。祭祀結束後,又關上祠堂的門,看他們把門鎖好。

賈珍夫婦吃了晚飯後才到榮府這邊來。只見賈赦、賈政正在賈母房裡聊天,逗賈母開心。賈璉、寶玉、賈環、賈蘭都在一旁站著。賈珍進來後一一見過。簡單交談了兩句,賈母命他坐下,賈珍就在門口附近的小凳子上側身坐下。賈母笑著問:“最近你寶兄弟的射箭練的怎麼樣了?”賈珍連忙站起來笑著說:“進步很大,不僅姿勢標準了,連拉弓的力度也增加了。”賈母說:“這就夠了,別太用力了,小心傷到自己。”賈珍連聲答:“是。”賈母又說:“你昨天送來的月餅挺好;西瓜看著不錯,開啟也一般。”賈珍笑著說:“月餅是新來的一個專門做點心的廚子做的,我試過後覺得非常好,才敢拿來孝敬。西瓜往年都還可以,不知今年怎麼就不好了。”賈政說:“大概是今年雨水太多的緣故。”賈母笑著說:“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咱們去上香吧。”說著,便起身扶著寶玉的肩膀,領著大家一起去了大觀園。

這時,園子的正門全部開啟,吊著大大的羊角燈。在嘉蔭堂前面的月臺上,點燃了高高的斗香,手裡拿著搖曳的蠟燭,擺著西瓜月餅和各種水果。邢夫人等一眾女客早已在裡面等待。現場月光皎潔,燈火輝煌,香氣繚繞,美不勝收,其華美的場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地上還鋪著跪拜用的地毯和墊子。賈母洗手上香拜過,於是大家都跟著拜了。賈母便說:“賞月在山上最好。”於是命大家到山頂上的大廳裡去。眾人聽了,趕緊去那邊佈置起來。賈母則先留在嘉蔭堂裡喝茶休息,聊些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