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我昨日對你說的話?”
知李瑞今日是想與自己說起此事,但又未曾遣散聚在殿內的宮女,似是並不打算多說,只讓自己給出確切的答案,付青雲眼簾輕輕垂下,說道:“青雲不能。”
付青雲自是明白,答應此事無異於招攬了不必要的事,只是不想讓自己成了子期的負擔。
徐子期在官場上總有對立敵手,若是幫了倒忙,付青雲可得愧疚死了。
李瑞也不見生氣,倒是笑得溫和,他單手托腮,說道:“罷了,適時,你再答應我也不遲。徐莊周昨夜曾會過我,你若是想著不給他惹事,我倒也想得明白。”
付青雲心頭一震,卻猜不著這朝中的關係,可話一出口,再改也不是,便不再說了。
李瑞也不再說,只是對站在殿側的一宮女說道:“傳我話下去,我指名付青雲,其餘的人都自行離開宮中吧,替付小公子佈置了房間、備好衣物,其餘的不比我一一吩咐了,你們看著下去辦吧。”
那些宮女低頭恭敬的答了句,對付青雲笑了笑,便轉身走出了宮殿。付青雲尚且不明白李瑞所指何事,但只聽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一個宮女回頭對自己笑道:“殿下還是第一次招男寵呢。”
付青雲當場便站了起來,也不顧及雙方身份,睜大眼對李瑞說:“什麼意思?!”
李瑞見那幾個宮女都離開了,揮揮手,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亦不會對你如何的,我並不喜近男色。只是你若不答應,只怕漏了口對我可是不好,並非我不信你,只是不得不留這個心。我不侷限你的行動,只是萬萬別在別人面前提及此事,否則對你,對徐莊周,都是不利。”
這太子到底是何時看出了自己同徐莊周的關係,還是說徐莊周亦是信任此人,才相告這關係的?付青雲心底掂量了一下,算默許。
付青雲不及這李瑞的心思慎密,也看不穿此人到底演的哪出戏。
付青雲看了一眼正在端杯品茶的李瑞,應了聲,便離開了。
走在出宮的長廊上,仰頭便能看見城中的千萬樓閣、青磚飛簷,何等富麗。博得虛名在,這甘苦的箇中滋味,怕也只有當事的方才看得清了。付青雲靠在牆上,尚且忘了一整日的煩心,長長地舒了口氣。
“小公子怎個在此歇腳了?可是倒春寒,當心著著涼啊。不放我帶你去側殿歇歇吧。”
付青雲回頭看去,來人正是早些時領著自己和徐莊周來此的太監,付青雲直起身,說道:“只是稍有不適,暫且休息一會兒,馬上就走。”
“哎喲,不是這意思!”那李公公見付青雲會錯了意思,連忙揮了揮袖子,“小公子這般悟性,真是讓人難過啊!那波斯商人帶了些新的物件來宮中呈給娘娘們,他聽說你在此處,便遣我去尋你,非得讓我說的如此明白嗎?”
付青雲這才徹悟,瞧見了他手上握著的一小串珠子。想來也是了,這宮裡哪裡有人無緣無故關心起別人的呢。點了點頭,便隨他去了。
到了側殿之中,只見得一人端坐在殿前榻上,一層薄紗攏下,隔著一層珠簾。
兩側坐著眾多妃嬪,李公公將付青雲送進去後便退了出去。那些稍顯輕浮的妃子,見了付青雲秀氣溫雅模樣,竟是宛若女子,便笑盈盈的出言調侃道:“這是哪裡來的小姑娘,多討喜的孩子呀!”四周聞言,皆笑。
付青雲一驚,便臉紅了起。那說話的妃子見有人愛聽,便繼續說道:“怎都臉紅了,還沒給你喂酒呢,叫甚名字,說來聽聽了,以後姐姐討了你去,天天有個小美人伺候著也挺逗樂子的。”
笑聲更多了,付青雲低著頭臉更紅了,也不便出口。
這時坐在簾後的人一聲盈盈低笑,開口說道:“各位姐姐可別欺負他了,這孩子生的靦腆,性子卻左強。便是不怎麼會說話,自己也怕說錯了話惹了姐姐們。青雲,快些到我這邊來坐著。”
付青雲頭次見著長安說如此溫婉的話,全不似平日裡的那般釋然,反倒是順應處事,說話變巧,付青雲便是對他徹底改觀了。但長安一番話說道了付青雲心坎上,付青雲抿唇,繞過一旁的妃嬪,撩開簾子到長安身旁坐下。
長安側頭對付青雲笑了笑,付在他耳邊說道:“時常會進宮一兩次,若不是這些‘姐姐’們,我的沉香閣早早的就閉門了。不過我曾在此待過些時日,不便以正面相告於人,你稍稍收住些口風。少時咱們一起出宮,逛逛街市。”
付青雲看了長安一眼,略帶抱歉的說:“子期他……徐莊周他還在宮外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