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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當跟屁蟲之外,好像還有一點點兒用途。雖然這種感覺未必準確,但是至少,至少給人了一個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

在鄭子明眼裡,李順兒的用途,可不是一點點兒。接過此人的話頭,帶著幾分鼓勵口吻說道:“你說得對,先兜圈子,再打悶棍。折騰死他們。反正咱們又沒擔負著守土之責。避其鋒芒,然後,然後……”

“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潘美終於從沮喪中振作了起來,苦笑著開始掉書包。

“對!避其銳氣,擊其惰歸!仲詢,這句話說得極好!”鄭子明愣了愣,大笑著撫掌。

“這是《孫子兵法》裡頭的話,不是我說的!”潘美被弄得哭笑不得,心中的擔憂瞬間忘掉了一半兒。

跟在鄭子明這種主官身後,就是有這點兒好處,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展示自身才華和能力的機會。

他不在乎什麼面子,也輕易不會嫉妒屬下比自己聰明,比自己博學,比自己更有本事。不像其他地方的官員,自己是一頭黃鼠狼,手下人的個頭就不能超過一隻耗子!

“怪不得我聽著耳熟,管他誰說的呢,有用就行了!”鄭子明彷彿已經完全從契丹人可能前來找麻煩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繼續撫掌大笑。“走了,走了。他不來,我樂得清閒。他若來,則正好打上一場,驗驗咱們前一段時間的練兵效果!”

“走了,走了!聽到剌剌蠱叫,地還不得照樣種!”這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豪氣,也感染了周圍許多人。陶大春,李順兒,還有眾親兵們紛紛跳上坐騎,大聲叫嚷著,策馬飛奔。

唯獨潘美,始終不肯受別人的情緒左右。皺著眉頭,策馬跟在了整個隊伍的最後。半路上,又彷彿想明白了什麼重要事情。找了個機會,靠到鄭子明身側,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盼著這一天?也是!像你這等人物,怎麼可能甘心蹲在一個小寨子裡默默無聞。這定縣周圍,又有誰值得你蹲在這裡?”

“什麼意思?”鄭子明微微一愣,側過頭來,笑著反問。

“你,你留在李家寨,絕對不是為了當這個五品巡檢!”風有些大,潘美的聲音在夜幕中被吹得斷斷續續。“你根本就不怕那些契丹人來找麻煩,你,即便他們不來,早晚你也會渡過河去找他們的麻煩!”

鄭子明臉上的面板,被風吹得不停抽動。臉上的表情,也因為肌膚形狀的改變,而變幻莫測。“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大丈夫立世,若碌碌……”潘美側過頭,努力用目光與他相對,頂著凜冽的寒風,聲音與背後的錦袍一樣在空中飄飄蕩蕩,“若碌碌……與草木……與草木共盡,何羞也!簡直,簡直,愧來……愧來此間一遭!”

第六章 疾風

第六章 疾風 (一)

濃墨般的烽煙,緊貼著北方的天地銜接處,一道又是一道。與曠野裡的積雪互相映襯,黑白分明。

拜地面上的積雪所賜,遼國劫掠者在走過拒馬河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被斥候發現。隨即,沿著南河岸,大大小小的烽火臺,一座接一座地被守軍點了起來。淒厲的警訊,也沿著拒馬河南岸響成了一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然而,結果卻正如陶大春和李順兩個在某天夜裡所說,這——,沒有用!

義武軍、振武軍、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勢力,紛紛躲進高牆之後。易州、定州、深州、乃至更遠的滄州,刺史,縣令、縣尉們將大門緊閉,死活也不敢露頭。

只苦了邊境地域的百姓,臨近年關,禍從天降。家中所有積蓄瞬間被洗劫一空不算,其中來不及逃進深山的年青力壯者,還被遼軍像螞蚱一樣那繩子捆成串,拖著馬背後,跌跌撞撞朝北方押解。

到了幽州,他們就會被按照年齡、體力、性別和長相,分類發賣。然後變成當地契丹人,或者漢人官員的家奴。其中絕大多數最後都會活活累死在陌生的土地上,永遠沒有再度返回故鄉的可能。

按往年的常規,遼國劫掠者在緊鄰邊境的地域殺上一通,搶到了足夠的錢糧,抓到了足夠的奴隸,很快就會心滿意足退兵。然而,這一次,情況也有些不太一樣。

儘管有些大漢國的節度使從遼國高官那邊早就得到了通知,此番南下打草谷,不會變成兩國之間的大戰。儘管某些大漢國的地方官員已經給打草谷的遼國將領送上了厚禮,表達了自己的慰問之意。已經過了河的遼國兵馬,卻根本滿載而歸的意思。反而狠下心來,開始挨個掃蕩那些聯盟自衛的堡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