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幾乎脫口而出,這句話在他心裡憋的太久了,說出來縱然唐突,卻意外的有些坦然。
寧兒哽咽著,在桌上遲疑了一下,顫抖的寫,——只要你娶,我願意嫁——
陳硯君手指微微顫抖。
不行。他在桌上寫。
——為什麼?因為我有病?——
不——。
——那為什麼?
沒什麼,我——他狠狠心,我又不喜歡你。
寧兒身子震一下,她只是微微朝他傾傾身子。
陳硯君的血一下子就湧到了臉上,他本能地抬頭望著寧兒,眼睛裡灼燒的火焰毫無城府的暴露他全部的熱情。
——你撒謊。
陳硯君轉過臉,“我沒有。”聲音微顫。
——為什麼?因為我以前是格格嗎?
陳硯君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寧兒眨了眨眼睛,——沒關係,我現在不是,永遠都不是了。
她為了給自己一點鼓勵,為了擺脫被丟進一個新漩渦的命運,她深深吸一口氣,靠進了陳硯君的懷裡。
她知道,自己不愛他,雖然他有各種可愛的脾氣和秉性,但是她似乎已經耗盡了全部的愛情,她再也無法對任何人有一點點的依戀。
她只是想要一點自由——是的,自由,她,和胤禩都已經為之付出了太多,甚至於生命;她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哪怕為此,嫁與一個不愛的人,也在所不惜。
寧兒再一次,用殷紅的胭脂妝點著自己——多少次了,每一次妝上,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慌,這種紅色,讓人諱莫如深的忌諱,她的婚姻都帶著一種似乎命中註定的詛咒,看似幸福的開始,都指向一種令人戰慄的悲哀。
這一次呢?
她手顫抖起來。
過了今夜,她的全部都託付給這個其實陌生的男人了。
她忽然覺得無奈,覺得一切都太匆忙,她曾多麼在乎,多麼珍惜的靈魂深處的什麼,就這樣拱手給了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男人。
她坐在低垂著帳下,看著自己上面垂下的瓔珞發呆。
她要怎麼敞開她的心懷,來接受這個男人的一切——她恐懼的微微戰慄著。
“我,我可以進來嗎?——”陳硯君輕輕的敲門,小心翼翼的詢問。
寧兒遲疑著親自過去開了門。
陳硯君進門便瞧見寧兒嬌豔的紅妝,他一驚,“你?!——”
他忽然明白了似的,轉身要走,邊走邊機械的說,“這不行,不行——”
他嘆了口氣。
寧兒反而忽然來了勇氣,走過去攔在前面。
陳硯君抬頭看著她,欲言又止似的,窘迫又低下頭。
寧兒自己咬咬牙,抬手解開了第一顆紐扣。
陳硯君手中的茶碗豁朗一聲。
寧兒頓一下,但是並沒有停下,火紅的上衣滑落在地。裡面雪白的內衣也已解開,寧兒瘦削的肩膀隱約可見。
寧兒繼續解下去,帶著一種決絕的表情。
“不要再脫了!——”陳硯君忽然攔腰抱住她,按住了她最後一件正要簌簌滑落的衣衫。
寧兒側臉望見他緊閉著眼睛,臉上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悲哀表情。
我是你的女人——寧兒動了動唇,她知道陳硯君可以讀的懂。
“我不要!——”陳硯君替她掩好衣衫,“我不要——”
寧兒震驚的愣著——她一生見過的所有男人,胤禛,還是胤禩,甚至是程朗,都只是不斷的用各種方式告訴她,他們多麼想要——
然而,今天,他卻不要她。
她抬起他的下頜,唇語道,“為什麼——”
然後輕輕的吻了他的唇。
不料他卻哆嗦一下,推了她一下,震顫著,“我不該——不該——”他抬頭認真的望著她,“你該嫁給更好的人——”眼睛裡似乎含著淚水。
寧兒有些憐憫似的捱過去,挽著他的腰,溫柔的偎在他懷裡。過了一會兒,似乎陳硯君不太難過了,她抬手輕輕解他的衣帶。
陳硯君喘著氣,快要悶死似的,“別——”他起伏的胸口感受了寧兒涼浸浸的指尖。
他隔著衣衫按住了寧兒的手,卻終於沒能忍住,俯身吻了她。
他顫抖的雙唇滾燙的灼燒著寧兒的睫毛、鼻尖,唇邊——他遲疑著,輕輕裹住她的唇瓣,然而沒等她回應,他迅速的分開,側過臉去。